甄文澤有鼻子有眼的話,猶如一顆小石子,扔進了老夫人的心裏,波瀾起伏。渾濁的雙目,銳利的看向大夫人:“此話當真?”蒼老的手,翻弄著銀票,確實是出自侯府。
大夫人眼睫顫了顫,麵目平靜的說道:“沒有的事。”隨手拿著銀票,淡淡的睨了甄文澤一眼,讓甄文澤如芒刺在背,扔在甄文澤的腳下,銀票翩然的飛落在他的腳下。
“父親倒是看走了眼,原以為你天賦異稟,品性必定也極佳。卻不知是個小人,枉讀聖賢書!當年你自薦做清兒的老師,我不過是信得過父親的眼光,便同意了。見清兒確實長進了不少,在你離開鎮國公府時,便給你銀子作為報酬。卻不知,被你如此利用!恩將仇報!”大夫人心裏刀絞一般的痛,想要叫她的女兒從地下醒來,看看她相中的是什麼樣的小人!不惜怨懟養育的父母,私下托付終生。
緊緊的絞著手中的錦帕,心裏到底是信了甄文澤的話。可這又能如何?隻要現在的清兒是清白之身,便有恃無恐!
甄文澤孤立的站在屋子中間,清瘦的身影,仿佛不堪承受事與願違的打擊。環顧眾人一眼,眼底布滿了紅色的血絲。痛苦之情溢於言表,哽咽的說道:“清兒,你不承認也無妨。你的落紅,我一直珍藏著。甄家從來不許始亂終棄,我才會不顧你的意願,將你帶回去。”
水清漪心裏都想要發笑,演的如此深情,若是以前的‘水清漪’怕是感動得就算與侯府斷絕關係,也要隨他走吧?
每說一句話,都是揣摩著以前‘水清漪’的心思來的,雖然能打動,但是字字句句卻是將她推入萬劫不複!
一邊懺悔著訴說他的百般無奈與深情,一邊拿著刀子戳心窩。看著他這副嘴臉,水清漪心裏便忍不住想要讓人打爛他的嘴。
“始亂終棄。”水清漪漫不經心的念了幾遍,嘴角隱有一絲譏誚,忽而開口道:“你袖中藏著的落紅,是與你妻子的吧?”
甄文澤拿白巾的手一頓,訝異的看向水清漪,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你這兩年在曲雙縣,知府上做典史,不過半年,便升為主簿。因著相貌清秀,被縣令女兒相中。於年前入贅縣令府上,官至縣丞。”水清漪心中冷笑,這是牧風打探來的消息。“甄公子十年寒窗苦讀,給我們解釋‘始亂終棄’的意思。”
甄文澤幹瞪著眼,心裏頭慌亂,不明白水清漪如何得知的消息!
瞬間看向水遠之,穩定了心神,苦笑道:“清兒,為了不與我走,便如此的汙蔑於我。兩年的時間,怕是你早已淡忘了我們的感情。如今我的身份與靜安王府相比,不值一提,你這般抗拒也是常理。”
老夫人本來心裏在懊惱著要失去靜安王府的親事,又怨怪水清漪不知廉恥,與人私相授受!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地步,斷然是不能打發走甄文澤!可當聽到甄文澤娶妻了,心思又活泛了起來。
不過一個小小的縣丞,一個手指頭便能碾死,何以懼他?
正要開口,就聽到水清漪說道:“甄公子對我如此情深意重,不知林小姐有何感受?”說罷,水清漪看向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