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妖(1 / 2)

這是……什麼狀況?花瓊腦子裏糾結成一團,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莫非英雄這個詞其實是罵人的?花瓊深受打擊,劉叔說得沒錯,江湖險惡啊,人心果然深不可測!

“師父,這就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柳下白有點兒幸災樂禍,誰讓她剛才不搞清楚狀況就吼他來著,徒弟也是有自尊心的!

“好吧,你就直說你有何貴幹吧。”花瓊心灰意冷,拉了條板凳一屁股坐下,“要錢沒有,要命的話……我們再商量商量?”

“媽了個巴子的!老子不過想路過看一下就走,你個死人妖唧唧哇哇耽擱了老子半天時間……#¥&*#@……”那麵具人才不理會花瓊的心情沉不沉痛,一口順溜的髒話宛如滔滔江水般噴薄而出。

他臉上是青麵獠牙的麵具,不說話的時候,滿身充斥著森冷與神秘,令人在懼怕的同時不知不覺地產生敬畏之心;可他一開口,滿口粗暴又連綿不絕的髒話,直叫人風中淩亂。

過了許久,麵具人似乎是終於罵爽了,把手往花瓊麵前一伸,道:“白天把本教不成器的廢物弟子洗劫一空的人就是你吧。技不如人是他沒用,那些銀兩和值錢的東西你拿去,不過本教的令牌你還我吧,那玩意兒不值錢。”

花瓊雖被他帶來的巨大落差衝擊得有些呆愣,但還是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機械地從懷中掏出一枚小銅牌放在他手中。

麵具人接過銅牌看了一眼,半是欣慰半是抱怨地哼了一聲:“還算識趣,早這樣多好!”說完,青色的身影便如同水中倒影,風起後漾出絲絲漣漪,待平靜時再看,已然消失無蹤。

良久,花瓊還在呆愣中。

柳下白放開床柱,重新坐回桌邊自斟自飲。

酒過三巡,忽見花瓊被針紮了屁股似地,猛地跳了起來,朝麵具人消失的方向破口大罵:“媽了個巴子的!你剛才罵誰人妖?!”

……

麵具人的那句“人妖”,似乎恰恰碰觸到了花瓊心底最不能碰觸的地方,這一晚,注定不能平靜。

“站著說話不腰疼!被逼做了十七年的純爺們!忽然叫你做回女人!連糊弄你的理由都不給你一個!換你你能認命到我這種程度嗎!”花瓊抱著酒壇猛灌一通,之後又哭又笑地在房裏摔東西,摔完碟子摔桌子,摔完桌子摔板凳,好好的一個房間差點被她摔得遍地殘肢。

已是深夜時分,客棧裏的客人紛紛被這嚇人的聲音吵醒,不多時便尋到了聲音的源頭,擠在門口指指點點的圍觀。

柳下白端著一碗酒站在角落,盡量不讓發著酒瘋的花瓊看到自己,否則還真料不準她會不會把他也當東西給摔了。

客棧掌櫃聞訊,一路哭著跑過來求爺爺告奶奶地讓花瓊別摔了,可花瓊哪裏聽得進別人的話,此刻被酒精一催,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情緒糊成一團,心底積壓的對花老爹的怨恨,一股腦兒地冒了出來,放眼望去,看到的全是花老爹十幾年如一日的冷淡嘴臉。

“你去死吧。”

這是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骨肉之情,養育之恩,末了,她一再克製卻仍是這以句話收尾,哀大,莫過於此。

***

花瓊一覺醒來,發覺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身下的絲滑的綢緞,頭頂是華美的幔帳,床外不遠放著一座繡著仕女圖的屏風……她記得明明她住的那家客棧又舊又簡陋,怎麼一夜之間就大變樣了?

她拍拍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忽地記起什麼似地往床頭摸去,頓時徹底驚醒:“我的萬金哪去了?!”

“在這裏呢,師父!”柳下白拎著個包袱,似笑非笑地繞過屏風走進來,隻見他破天荒的穿了身青衣,那青衣上織著暗花,雖不如之前用金絲織花的白衣華麗,但從那麵料和剪裁上看,也絕對便宜不了。

花瓊確認自己“下半輩子的依靠”沒有丟失,大大的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柳下白衣著上的變化:“咦,你不是一直隻穿白色嗎?”

柳下白臭屁地道:“以前穿白色是覺得它能襯出我瀟灑俊朗的氣質,現在嘛……”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