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園,朝陽小居。
慕容簡望著前方不露喜悲,隻專心替花木澆水的蕭三娘。
蕭三娘年過四十,卻依舊美豔,隻是不同於普通閨閣婦人,那種風臨天下的氣度,絕不是一朝一日就能夠擁有的。
“賢侄難得到訪,不如說些有趣的舊事來聽。”等到蕭三娘安然澆花完畢,慕容簡卻聽她說出一句毫無關聯的話來,足可見她並不喜歡他提起話題。
他方才不過問了一句林昭昭的傷勢,蕭三娘便猜出了他此番前來的意圖。這樣看來,似乎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若慕容簡還算聰明,就該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畢竟慕容一家若想保住現在的江湖地位,還得仰仗武盟鼻息。
隻是慕容簡還不想放棄,花瓊是他恩師的女兒不假,卻也是他在恩師麵前親口承諾要娶的妻子,如今她孤身一人,能依靠的僅有他一個人而已。
“說到舊事”,他仿佛想起了什麼似地,微笑道,“家父前些日子還跟侄兒提起過蕭伯母您。”
“哦?”蕭三娘見他聽話,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似乎對當初老朋友的評價很是在意,她頗有些興致地追問,“三哥是怎麼說我的?”
慕容簡的父親慕容致遠在平輩中排行第三,和他相熟的人便都稱他一聲三哥。隻是可惜他雖生於武林世家,對習武卻毫無興趣,反而鍾情於行商。算起來,慕容家在武林地位一落千丈,主要原因還是他這個不會半點武功的家主造成的。
“父親說蕭伯母深明大義,當年年紀輕輕卻膽色過人,獨自一人出使魔教,不但化險為夷,還救萬民於水火。”慕容簡說著頓了一下,瞟見蕭三娘臉上因沉浸過往而露出的炫麗笑容,這才繼續道,“父親說蕭伯母是武林年輕一輩的楷模,還讓侄兒與未過門的妻子成親後,便去璿璣峰拜訪學習。”
蕭三娘看著他點頭不禁微笑:“到時候你夫妻一同過來。對了,不知道誰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能嫁侄兒這樣一表人才的如意郎君?”
慕容簡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回道:“她是青州四海幫的千金,名叫花瓊,現今她就在曲江地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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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地牢,花瓊正在與柳下白大眼瞪小眼。
“你怎麼能用這種語氣跟為師講話?!”花瓊怒斥,然後道,“不走!”
柳下白也怒:“不後悔?”
花瓊毅然別過頭:“死都不後悔!”
“如此大義凜然,真不愧是我的好師父。”柳下白突然歎息一聲。
“恩,應該的。”被誇獎了,花瓊很是受用,“為人師表,原本就該如此。”
“是這樣的,師父。”柳下白正色道,“你讓我打聽的,我都打聽清楚了。其實師父那日在當鋪遇見的胖子,是曲江葉家的少爺。”
花瓊麵色沉重:“嘩,果然有些來頭!”
“和他一起的還有位少女,年紀和你差不多大小,她是青衣派的首席大弟子。”柳下白補充道,“聽說她丟了一塊玉,剛好出現在你拿去當鋪的那些東西裏。”
“哪個青衣派啊?”花瓊緊張地搓著手,“不是那個青衣派吧?”
柳下白用眼神鄭重回答她:“是那個青衣派沒錯”。
花瓊嘴硬道:“那,那,那我也不怕,反正東西又不是我偷的,清者自清,我就不信他們能仗勢屈打成招!”
說到“屈打成招”四個字,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還是很有骨氣地挺直了腰。
“對呀,反正也沒有證據說一定是你偷的。”柳下白讚成地點頭,話鋒忽地一轉,“但他們的毒是不是師父下的,他們可是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