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臣非良人(2 / 2)

但這些人僅憑道聽途說,僅憑主觀臆測,就輕易判定一個人的死刑。

到頭來卻將自己奉為道德聖人。

這句話同樣送給前世的顏至臻,他如此想著。

蕭安雲無言以對,沉默片刻,當真因顏至臻的話思考了。

顏至臻離開丹傾宮時,昀妃便奇怪顏至臻到底同安雲講清楚沒有,竟然沒有聽到那丫頭哭鬧,實屬是意料之外了。

遠遠瞧見停在宮門口的馬車時,顏至臻卻放慢了腳步,他與蕭闌玉之間好像存在了太多“秘密”。

這個秘密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可這些秘密,他沒法直接問蕭闌玉,對方也未必會同他說真話。

這一點是他目前最頭疼的。

蕭闌玉根本就不信他。

但蕭闌玉雖不信他,卻會為他擋箭,如果她這麼做隻是為了讓他動容,那她真的就太瘋狂了,完全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來賭,但凡那箭再射偏幾寸,後果都不堪設想。

他該想個法子讓蕭闌玉對他放下心防才行。

思索著,顏至臻已經走到馬車前,月杳和馬夫先是向他見了禮,掀開簾子便瞧見裏麵的人慵懶地靠著一角,閉著眼睛休憩。

顏至臻進了車廂在她對麵坐下,馬車緩緩啟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蕭闌玉。

“三郎是在思考著要怎麼向我開口求我成全你和安雲?”蕭闌玉說這話時連眼睛都沒睜開,但嘴角的譏笑卻早早就掛上了。

“……”

顏至臻無奈至極,“到底要我怎麼做,殿下方肯信我與安雲殿下之間並非是你想的那般?”

蕭闌玉緩緩睜眼,眼底盡是玩味,“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三郎為何突然這般急切地要向我自證了。”

顏至臻淡道:“我與殿下既為夫妻,我想這天下沒有哪個男子或者女子受得了被對方懷疑自己的清白的吧。”

蕭闌玉挑眉道:“三郎竟在意我的想法?”

顏至臻默然。

蕭闌玉卻噗嗤樂了,旋即便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顏三郎啊顏三郎,你若一如既往,我還將你視作天山美玉奉著,如今你倒成了塊裹了白麵的普通石頭了。”

前世怎麼不見如此呢?

顏至臻被如此嘲諷羞辱也並未有半點慍色,他隻平淡道:“借用殿下的一句話就是,什麼天山美玉那是殿下定義我的,並非我自封的。”

蕭闌玉聞言眯了眯眼睛,食指指著他玩味地轉了轉,哼道:“不過有一點,三郎倒是比以前更有趣了。”

顏至臻順勢道:“聽殿下的話,好似對我十分了解。”

“以前我是這麼認為的,但是現在,我隻能說是管中窺豹罷了。”

“正好我對殿下也是這般想法。”顏至臻道:“那不如你我二人從頭開始了解彼此。”

蕭闌玉頓了頓,她望著顏至臻真誠的神情,此人說話永遠都是一副正人君子不會說謊的模樣,卻突然說出這種古怪的提議來。

“不是什麼都可以從頭開始的。”

“時光或許無法從頭再來,但我與殿下如今就在彼此麵前,還是有這個機會的,不是嗎?”

蕭闌玉勾唇,“可我若是不想要這個機會呢?”

顏至臻定定地看著她,“那我便想方設法讓殿下接納這個機會。”

蕭闌玉輕佻道:“三郎突然把心思轉到我身上,可是喜歡上我了?”

“我若說是,那便是在欺騙殿下。”顏至臻如實回答。

蕭闌玉卻是笑了,“三郎這點倒是萬年不變的。”

顏至臻道:“殿下還沒回答我的話。”

他的天真和執著也是一點不變,雖然不清楚他怎麼突然有這想法,但因著對他品性的信任,以及將來可能還需要顏家助一臂之力,目前答應顏至臻都是最好的選擇。

“好,我接受你的提議。”

顏至臻微微一笑,端正坐著麵向蕭闌玉,突然拱手垂首有禮道:“在下顏至臻,兵部尚書顏淵季子,祖籍江州人士,安仁十七年六月初八生於邊陲上西州,十二歲舉家北上,今年二十又四,上有兩位兄長,皆雖父親在朝為官,我母親在十四歲時病逝,而我如今除了三駙馬的名頭,朝中無任官職,閑人一個,但本人無不良嗜好,好看書聽戲練武,也曾同父兄學習領兵之道,可我與父兄卻在此產生分歧,他們認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我則以為五行無常勝,因此父親便不再要我接觸帶兵。”

蕭闌玉聽得完全愣住。

而後,顏至臻忽然抬起頭來,真誠地望著蕭闌玉,“殿下若還有想了解的,盡管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