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愣,而後他便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如此般會揣測人心且言語間盡是挑釁的女子別說是在和禧宮了,就是放眼整個皇宮他尚且從未見過,此女子必然不是柳妃派來的人!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思及此,他皺起眉頭,趁著身後女子稍稍放鬆警惕之際,握住刀柄反手往後一頂,隻衝對方麵門而去,但蕭闌玉就是故意收了收短劍讓其以為可以反攻的,見他抬手時,蕭闌玉便趁機攻其下路,一腳踹在他的膝窩,對方腳一軟,半邊身子下斜,蕭闌玉又迅速擒住黑衣人攥著匕首的手腕,往後反擰,聽得黑衣人悶哼一聲,她便又趁黑衣人未能站直時,另一手抓著短劍從黑衣人的另一條肩繞到其脖頸處,一句廢話沒有,直接給他抹了脖子。
在人一聲短促的無聲痛呼後,蕭闌玉把黑衣人甩開了。
然後不緊不慢地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點上。
空間不大,所以整間屋子都被微弱的火光照得亮堂堂的。
蕭闌玉睨了眼趴在地上的屍體,眼睛和嘴巴都張得老大,而後,她便轉身去看被捆綁著縮在角落裏的丁芙,她臉上的皮膚皺巴巴的,自顴骨到頸部擰著一道道粉色的肉疤,那雙大眼睛眼白居多,眼球微凸,如同死魚眼一般,此刻正瞪圓了盯著她。
但蕭闌玉卻絲毫不覺可怕,她一步步朝丁芙走近,最後在她麵前蹲下,挑唇道:“你這眼神可是謝我的意思?”
“……”丁芙未答,反道:“柳妃絕對不可能會是你的對手!”
蕭闌玉輕笑道:“她雖辦事兒不聰明,但勝在她不怕死啊,什麼事兒都敢做。”
丁芙沉默半晌,道:“所以殿下早就想殺她,才故意布了這麼一個局?”
“你指的哪個局?”蕭闌玉瞟向火折子,火光映在她的黑瞳中卻看不出絲毫暖意,“偷玉令嗎?那你就太高估我了,我怎知她還會嫉妒我母妃呢?畢竟明眼人看來,我母妃就是個不受寵的瘋妃,而柳妃可是盛得皇帝恩寵。這哪有寵妃嫉恨棄妃的道理的?更何況我母妃還死了這麼多年了,一塊遺留的玉令而已,都值得她如此介懷嗎?”
丁芙眸光一頓,立即沉默了。
蕭闌玉餘光捕捉到了她的細微表情,也不急著拆穿,而是伸手從她懷中搜出了玉令,她手冰涼,玉令卻是在丁芙懷裏焐熱了,她端詳著玉令上精雕細琢的青蛇紋,冷淡道:“我母妃愛父皇是沒錯,但絕不至於愛他到了瘋魔的地步。”
苗千梁自幼教育她往後愛人可以,但絕不可將一顆心滿滿當當地寄托在一個男人那裏,無論對方是誰,說過怎樣的山盟海誓,做過多少轟轟烈烈的舉動,都要保持理智,堅守自我,否則結局會很糟糕。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苗千梁這些話並非隻是說說而已,她自己也是如此,無論皇帝是登基前納妾,還是登基後納妃,寵幸誰都好,苗千梁也並未作出任何舉動。蕭闌玉的印象裏,皇帝還是來過許多次雨晗宮,而且每次都是高高興興的。
直到後來苗千梁染上風寒,皇帝一開始來雨晗宮看望過一次,但之後就沒再來過了,而苗千梁的身體卻因此越來越差,再後來苗千梁就莫名其妙地地開始發瘋了。
於是宮裏就傳開了是因為苗千梁受不了皇帝在她生病時寵幸了其他妃嬪,心生妒恨才瘋的。
後來就越傳越離譜。
蕭闌玉的性子隨苗千梁,從不在意別人的想法,所以也懶得跟人解釋什麼。
但如今她說出來,是為了要報仇。
“我母妃染上風寒直至被傳瘋魔的那段時日,正好是柳妃最得寵的時候。而最湊巧的是,我在太醫院給我母妃開的藥單上發現了一味藥,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