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鐺、叮鐺、叮鐺。。”鋒利的鶴嘴鋤一下下地敲在堅硬的石灰岩上,不時迸濺出零星的火花。隨著鶴嘴鋤的揮舞,石壁上的裂縫越來越大。不一會,一大塊灰色的岩石掉落在地上濺起一大團粉塵。
“咳、咳。。”漫天的粉塵嗆得王崢一連串的彎腰咳嗽。陸東來揮舞著衣袖撥弄去漂浮在眼前的粉塵,石壁上剛才掉落的一大塊岩石的位置,此時被一塊半裸露在外麵的白色元石所代替。
陸東來從腰後拴著的工具袋中抽出一把小型的榔頭握在手中,叮叮當當地敲擊在白色元石的周圍。他的動作嫻熟自然,敲擊的位置恰到好處不傷及元石絲毫,看得出來是經過千萬次練習才能做得到的。左手在石壁上一摳,一塊拳頭大小的元石看也不看地直接扔進背後破舊的竹篾小背簍之中。小背簍中大約已經有七八十塊同樣大小的元石,沉重的背簍壓在瘦弱的身軀上仿佛輕如無物。
拿起鶴嘴鋤,又麵無表情的繼續敲擊在石灰岩壁上,鹹濕的汗水早已浸透了全身,隨著雙臂的揮舞總能帶出幾滴臭汗。正在這時,突然“啪”的一聲半截鋒利的鶴嘴鋤直衝著王錚的眼睛砸來。陸東來迅速的向右一偏腦袋,半截鶴嘴鋤帶著王錚的幾根發絲向後飛去。
“該死的王大錘,又賣給我把劣質的鶴嘴鋤!”陸東來嘟囔幾句,轉身拾起半截鶴嘴鋤扔在休息的衣物旁。又從身後的工具袋中抽出一把鶴嘴鋤和錘子,換下折斷的半截又迅速的在牆壁上敲擊起來。
下午五點,“叮叮叮。。”一聲聲響鈴響徹回蕩在整個元石礦洞中。頓時整個礦洞中響起一片片喧嘩聲,無數的曠工從各個洞口談笑著不斷湧出。
“貓頭啊,你小子今天挖了塊多少啊?”一個瘦弱的男子向旁邊的黃臉漢子問去。
“沒多少,沒多少,今天運氣好,發現了一小塊連著的元石礦,也就六七十塊吧!”黃臉漢子嘿嘿一笑,燦爛的菊花布滿整張老臉。
頓時,人群向炸開鍋了一般,紛紛議論著。
“六七十塊,我的乖乖啊,都快頂上我兩天挖的了。貓頭這小子這兩天日子可過的舒坦些了!”
“是啊,是啊!今天運氣真他娘的不好,才挖了四十多塊,唉!”“滾蛋,氣人是不是!挖了四十多塊還不知足,老子今天才挖了三十塊。看來這兩天隻能啃窩頭吃鹹菜了!”“。。”陸東來隨著流動的人群,排著歪歪扭扭的隊伍向前不斷湧動著。礦洞的大門口擺著一張長桌,後麵坐著一個滿臉肥肉的胖管事,黃豆大小的眼睛閃爍著精芒。桌子右側兩個彪形大漢,橫抱著胳膊掃視著排隊的礦工,凶惡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每個走過來的礦工,都將先將自己的背簍放在桌子上讓管事的清點,自己走到彪形大漢身邊張開雙臂讓他搜身。搜完身之後,回到管事桌前領得屬於自己的酬勞讓後轉身離去。
“三十六完整,五塊擦邊磨損。恩,一塊完整的兩銅子兒,損壞的五塊算八個銅子兒,一共八十銅子兒。”胖管事一捋自己臉上的一根痣上毛,哼著小曲兒輕搖鈴鐺。
“就碰了一個點缺口,就扣我兩銅子兒,真是奸商!”男子小聲嘟囔了一句,徑直走了出去。
“三十八塊,七十六銅子兒。”
“四十二塊全部破損,王老三你你你,氣死我了。五十銅子兒,滾吧!”肉痛的看著破損的元石,“這元石破損之後元氣就開始慢慢流散,得抓緊賣出去了。”胖管事暗暗的想著。
“管事不能啊!俺娘還等著俺抓藥呢,您在多給點,明天俺一定小心挖!”麵黃肌瘦的漢子嗚嗚哀求著管事。
管事雙眼一咪,尖聲喝道:“趕緊給我滾,不願意幹明天就不用來了!笨手笨腳的要你幹什麼。”
漢子哭喪著臉,悻悻離去。
隊伍緩緩的前進著,有人歡笑有人愁。突然,前麵傳來一陣騷亂大家紛紛探頭朝前望去。
“你個小癟犢子,敢私自夾帶元石。給我打,照死了打,讓他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睛!”
淒慘的哀嚎聲和求饒聲傳遍整個礦坑,聲音越來越弱漸漸的沒了聲息。
大漢上前將手指放在少年鼻前,等了一小會緩緩的衝著胖管事搖了搖頭。胖管事一揮手,少年就被拽著兩隻胳膊拖了出去。管事大聲喊道:“看見沒,這就是私自夾帶元石的下場。你們這些賤民,打死了也沒人過問。每年失蹤的人口多了,也不差你們幾個。是東城衛家給了你們條活路,誰要是不知好歹就全部給我滾蛋,東城想來這挖礦的多了去了。我宣布,今天的酬勞全部降低一成。”
沉默的礦工似乎被驚呆了,被減少了一成收入也沒有任何的議論響動。半個多時辰過去了,終於輪到了王錚。王錚將小背簍放在桌子上,自己走到彪形大漢處張開雙臂。大漢狠狠地瞪了王錚一眼,滿身的汗水散發著惡心的臭味。大漢不情願的將手放在王錚身上摸了一遍,迅速的抽走,甩了甩雙手示意王錚走人。
“八十五塊完整無缺,一共一銀元七十銅子兒。減去一成,湊個整就算一銀幣五十銅幣吧,拿好了!”胖管事在元石堆裏翻來覆去的扒拉,無奈元石完整無缺。心裏諳諳不爽,表麵也隻能佯裝大方的丟給陸東來一塊破舊的銀元和一把銅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