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巒疊嶂的八百裏太行山,莽莽蒼蒼、起起伏伏從北向南一路走來,到達共城境內時大約已有六百多裏了,距那躍出龍門滾滾東流的滔滔黃河,也還隻剩下近二百餘裏的路程。它雖然像一道碩大無朋的屏障擋住了黃土高原刮過來的攜帶著塵沙的黃風,但它也擋住了這幾百裏路之間人們的東西往來。
據說,那一年木匠的祖師爺魯班來到了共城境內,他老人家要從這裏往山西去傳經送寶。但是,他卻被擋住了。按說,就是再高的山也擋不住他的,但是,他看到了那些從東往西或者從西往東來往的老百姓非常艱難地在翻山越嶺中忙碌勞累,感到非常不安,就舉起了自己的斧頭,對著共城境內一個太行山的山頭,劈木頭一樣劈了起來。不過,石頭畢竟是石頭,它比木頭可是要硬多了,祖師爺雖說是神人,可劈石頭這活也不能算輕鬆,而且拿木匠的斧頭去劈山,家夥到底不趁手,累且不說,竟讓魯班祖師爺在這裏劈了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以後,太行山在共城境內就出現了一個豁口,也就是說出現了一個石門。共城當地的人,普通老百姓稱之為魯班豁,文雅一點的人稱之為石門。從此,東西來往的人們就方便多了。凡事有一利就一定會有一弊,這個豁口一開,冬春季還表現得不太明顯,一到了夏秋季,雨水降得多了,那太行山裏的水都往這裏彙聚,從涓涓細流到洶湧澎湃的滔滔洪水,爭先恐後地要從這個豁口裏衝出大山。那洪水攜帶著沙石、泥土雜物,擠出石門朝著地勢低窪的地方奔騰,於是,石門前就有了一塊全由大大小小礫石組成的沙石地,除此之外,從石門口開始,就有了一條季節性的河流——石門河。
說來也怪,那太行山裏的水一經石門口流出後,就有了一定的黏度,盡管那水看著還是那樣的清澈,盡管那水不管是飲用和煮飯都還是那樣香甜,但卻有了一點點黏性。傳說,魯班祖師爺在劈了七七四十九天,把那個豁口從上劈到下邊後,累得不輕,躺在山前睡著了。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在他睡著後,天上下了一場雨,原本是想給他衝洗一下身上的汗漬,衝洗一下他衣服上的石末灰塵,可是沒有想到把他工具箱裏用來粘木頭用的樹膠融化了,而且浸透了他身下的這片大地。所以以後凡水經這裏流過,都會帶有一點點黏性。
傳說畢竟是傳說,但黏性確實有一點。後來,有些人在這裏經過反複的研究,反複的化驗,發現石門口前的礫石下邊是一層非常厚的潦礓石。潦礓石裏含不含膠質,無據可考,但是,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這裏曾是一個燒沙鍋的工場,至今,那裏還有不少燒沙鍋的舊窯址殘存,而且據說這裏燒出來的沙鍋不僅僅胎薄省火,而且結實耐用。當然,沙鍋人們現在基本上已經不用了,不過據後來一些有心人的考證,這裏的沙鍋之所以結實耐用,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那一帶山腳下的地殼裏還有一層很厚很厚的當地老百姓俗稱為白甘土的地表土,這種白甘土內基本不含氮磷鉀,不但不長莊稼,而且連雜草也不長,它有鋁礬土和耐火材料的成分,但含量又極低,沒有提取和冶煉的價值。不過,就是這種百無一用的白甘土,把它和潦礓石混合在一起,才是燒沙鍋的極好材料,也是這一帶沙鍋能夠形成地域品牌的重要原因。
共城電廠始建於上個世紀“大躍進”的一九五八年,第一台機組說到底僅僅是一台大型鍋駝機,說它大,大概也不足三百馬力吧。雖說這台鍋駝機很早就被淘汰了,但它對於共城電廠來說,具有裏程碑式的貢獻。到了一九五九年年底,共城電廠第一台五萬千瓦燒煤的機組安裝、試車成功,這標誌著共城電廠可以叫做電廠了。
五萬千瓦的機組,甭管它能不能滿負荷發電,單單每天要燒掉近千噸的煤,就讓人感到這不僅僅是個工廠,而且還是個大工廠。剛剛投產那幾天,人們隻感到它燒煤燒得厲害,可是,過了幾天後,人們對它燒煤的事情不再說什麼了,而對從鍋爐裏退出來的那些爐渣感到發愁了,這麼些爐渣,總不能全堆在鍋爐房旁邊和廠區裏吧?這日子能夠長算嗎?每天都這麼多,要多少地才能堆得下,況且今後多少年不僅僅這爐渣都這麼多,肯定還要擴大生產規模,這爐渣肯定還要多,日積月累,這周圍的地就是都用來堆它不是也不夠用嗎?再說,給機組配套的這台鍋爐設計有點落後,有句順口溜說的就是它:“這台鍋爐八十八(形容它的老化),吃糊塗來屙疙瘩。”這順口溜說這台鍋爐設計落後是一個意思,說它退出來的爐渣多也是一個意思。爐渣多當然也包含著煤炭的可燃燒物質沒有全部燒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