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武官集會世人常謂帛樂齊名，然帛躬墨文武兼備，上能調兵遣將下能提鞭殺伐。樂如雋提槍衝陣之輩，雖然勇冠三軍，私以為不能及帛將軍也。李蔽之《聯朝通史》聯朝，世界地理政治雙重核心，雖然號稱僅僅是百國合一的代表集中之地，實質上則是統領百國的中央大國。聯朝地域廣闊，占有百國總和的近乎二分之一領土，即使是北方二十一國中最大的鎮北國，也僅僅隻有聯朝中一座城市的大小。百年前聯朝四處征討，消滅了所有抵抗聯朝的國家，在這些國家扶持親信勢力執政，雖然表麵上並未兼並這些國家，但在實際上確等於牢牢把控了這些國家的政治。聯朝的最高行政機關是文官集會，在每年七月一日召開來自世上百國的三百文官集會討論政事，然而在每年的六月二十一日時，聯朝中權力最高的五名文官，即：陸正，宴楚，言奪，範仲，奎君吾五人將會召開一次“五文員國談會”。屆時這五個權力最為鼎盛的文官將會聚於一堂喝茶聊天，名為探討商議天下大事，然而實則是內部決定大事走向，而他們討論的結果，必定會是十天後三百文官集會所決定的事項，可以說所謂三百文官集會實質上毫無權力，決定權全部掌握在這五名文官手上。這五人中，陸正為世代公卿家族出身，宴楚為國家財務長官，言奪是聯朝名義上的行政大臣，範仲為自行上位，身為內部檢查長官的他實力最弱，而奎君吾則是國防軍務長官，是從前的奎派軍官集團首領，當年聯朝根基未穩時他曾經帶兵東征西討，戰功赫赫，如今他交權與自己的兩名徒弟，自己退出軍隊成為了文官。然而由於他武人的出身，在其他幾人眼裏頗受歧視。奎君吾看似毫不在乎，實則不清楚有什麼想法。這五人的國談會直接決定一切大事的走向，可以說文官的地位遠遠高於武官，至於武官的係統，大致上分為四塊。首當其衝是地位最顯赫，大多由富貴人家子弟出任的是文官們的代言人，憲兵軍隊“文員之手”。這是一支並不龐大但是頗有地位的憲兵性質軍隊，捍衛的是文官集團的統治和尊嚴。長官名為拓眥重，此人傳聞自身實力不俗，手下也是高手眾多，其師弟臣虎擔任副官，行事頗為殘暴。傳聞拓眥重還組建有專門針對民間逆黨的特務機關，不知是否屬實。第二個武官集團是“帛派”武官集團，前首領薄暮遲老將軍當年平定四方叛亂時勇不可當，如今各方安定，老將軍激流勇退，讓位給自己的女兒帛躬墨，帛躬墨頗有乃父之風，文韜武略皆上等。部下中亦是擁有幾名實力強勁的高手，比如萬字搶桓驚，白電遊珀（已退役），皆是出名的高手。尚有薄暮遲當年的副官，不諳武藝但智謀高超的軍師芥子鯉。根基頗為穩固。第三個武官集團是曾經一直與帛派齊名的“奎派”，在奎君吾的時代奎派勢力一度幾乎超越帛派，高手如雲。可惜奎君吾離開後，交給了自己的兩名徒弟彤惜蟒和彤賁兩兄弟，這兩人似乎沒有發揚光大奎派的心思，隻是慢慢維持，名聲漸漸低落下來，也就是因此，人們還是習慣性把這支集團成為奎派，作為對過去奎君吾時代強大的懷念。然而奎派看似低調，近來有些嗅覺敏感之人確發覺了不對之處，奎派作為一支大派係，低調得有些不正常，時常自行擴招和操練軍士，有常常包攬聯朝派發的一些任務，事事對文官集團言聽計從。有一種內部加緊壯大，表麵又刻意示弱的感覺。第四個武官集團是叛亂逆黨層出不窮的北土鎮守軍隊震北軍“樂字旗幟”。首領是震北軍老帥樂恭，樂恭兢兢業業鎮守北土二十一國到中土的關口金風關草原三十年，未曾怠慢，如此雖然尚且不足以和其他三個武官集團比肩，而在樂恭的女兒樂如雋成年後，好武如癡，自行組建了一支樂如雋為長官，部下三千人連人帶馬全數由黑色鋼鐵打造戰甲的超重型騎兵團，名為“黑色潮水”。鎮壓北土蠻夷時所向披靡。加上這股新生勢力，樂字旗幟越發強大，終於有了和其他三個武官勢力平起平坐的實力。除了這幾個大型的武官集團之外，尚有一些實力不容小覷的武官部門存在，同樣具有讓人不能無視的實力存在。聯朝中都是聯朝的都城，縱馬狂奔之下，從城的這頭城牆下到對麵一頭城牆下竟然需要足足大半日時間，可見其恢弘之地步。聯朝中都同時也是聯朝乃至天下一切行政權力的核心。這個宏偉壯觀而又熱鬧繁華的巨大城市默默運作著整個世界的運行規律，它看似平靜而又暗流湧動，官員之間追逐權力的鬥爭，巨賈富商之間財富的角逐。一切都在暗中運行著。而普通百姓呢，他們中大部分較之北土的貧窮，都頗具自己的財產。如果你不去關注大街小巷上仍舊無法避免出現的凍餓交加流離失所之人，那麼可以說這裏一切都欣欣向榮。冬日的聯朝中都在皚皚白雪的掩埋下寂靜無聲，這座實力雄渾的城市它似乎在積蓄力量準備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呐喊，又似乎在沉睡裏慢慢走向死亡。究竟是哪一種可能，如今尚鮮有人能窺到端倪。這一日，中都的一間議事廳發生了一件事。這間會議廳的正中間是一張長長的會議桌，上首坐著一名女子。這女子膚色古銅一般，看起來自然健康。臉上有淡淡的妝容，一頭烏黑秀發綁在腦後，左側的鬢角梳在馬尾中，露出犬齒狀的發際。麵容秀麗清俊，高聳的鼻梁，頗為深陷的棕色大眼睛，五官端正如同鬼斧神工的雕刻而成。淡紅色的嘴唇抿在一起，有種不怒自威的神采。很明顯，辛紫身上有不止一處地方是在模仿這她，而比起辛紫，她的美貌更勝數籌。這女子身著一件低調而華貴的暗色絲綢製服，如今她麵色不善，一副壓抑怒氣的模樣，這女子就是當今聯朝帛派武官集團的領袖帛躬墨。距她左手邊一個座位坐著一名老者，這老人短發花白，但卻精神抖擻，一臉濃密的虯髯盤橫交錯，臉上深深刻著三條多年前的古舊疤痕。這人是摩烏金隼，聯朝武官學校的長官，年輕時參加了幾次平叛戰役，身受大小戰傷無數，驍勇無匹，然而年老後廝混官場銳氣驟減，成了個出名的老好人。他曾經教出過無數為聯朝效力的新生代軍官，這次死於賈翼虎之手的陀羅巴正是他的一名弟子。第二人是個麵黑長髯的威武軍官，此人是聯朝武官，百國治安總長鬆壽，年輕時他的一把斬馬刀斬殺過無數豪強高手，名震八方。如今他官居顯要，每每遇到各類案件，都有部下可以指揮，鮮有親自出手的機會。第三人是個畫著濃妝的古怪獨目中年女人，她是聯朝總監獄“牢籠”的總監獄長，奎派上任領袖奎君吾的左右手栗紮，據說她嗜好改造人體，監獄中很多被她“相中”的囚犯均會遭到毒手，生不如死。而她本人也是一名傳統傀儡法師，幾年前她的一名首徒學成之後反而發難襲擊她，她將那名首徒打成重傷卻被其逃走，而自己也在這場戰鬥中瞎了一隻眼睛，經過這次背叛從此更加陰森毒辣。帛躬墨背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臂抬起搭在椅背，左腿翹起放於右膝之上，一言不發。在場三人都默然不語，氣氛頗為尷尬。就在此時，廳門推開，門外走進一名高壯大漢，這人形貌醜陋，下巴外凸顴骨突出，臉上一側一條明顯的紅色胎記占據了幾乎小半個臉，麵相野蠻粗鄙之極。這人就是奎派領袖之一，彤氏兄弟中的兄長彤惜蟒，此人麵向醜陋但卻頗具心機，與其弟弟彤賁正好相反。帛躬墨看到此人，哼了一聲，重重在會議桌上頓了頓茶杯，彤惜蟒反倒對這個反應露出了友善一笑，遙遙對帛躬墨點頭行禮示意了一下。又分別對在座其餘三人紛紛點頭行禮，這三人也紛紛還禮於他。彤惜蟒這才挑了一個帛躬墨右手邊不起眼的座位坐下，可謂低調已極。這時再度廳門打開，門外又進來一個中年人，此人短發軍裝，麵白無須，披著一條外黑內紅的披風，眼周一圈濃重的黑眼圈，背後一條無鞘長劍造型奇特，此劍劍身渾圓而並無劍刃，就如一條碩大的繡花針一般，劍柄上布滿蛇紋刻痕。眾人看到此人都是一愣，這人是文士之手的首領，老一輩武官之一的拓眥重。他來參加這種會議讓眾人驚訝萬分，帛躬墨看到拓眥重也是一驚，但繼而轉喜，拓眥重一直以來也在和與自己對立的奎派分庭抗禮，平日雖和自己一方未有交情，但此時應該對自己有所幫助。帛躬墨看到人已到齊，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忽然廳門又一次開啟，一個身影進入了大廳，桌邊眾人都是一驚，帛躬墨也愕然在場。這人身披一身色澤厚重的黑色鎧甲，一頭柔順過背的烏黑長發直直垂了下來，細眉大眼，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而微微顫動，臉小而精致，皮膚潔白如同半透明，鼻子小巧直挺，臉上掛著好似落寞又好似無聊的表情，不論是誰見了也會心動。因此她和帛躬墨被稱作南帛北樂，意思是武功美貌平分秋色。這人正是北土重甲騎兵隊“黑色潮水”的創建者和領袖，人稱“黑色鐵甲”的樂如雋，據說她修長纖細的體態下，卻有力大無窮的天賦，可以單手掄起一匹軍馬作為武器。為了增加自身的體重來利用力量優勢，她特地製造了一身北土特別的黑色金屬鎧甲，比一般鎧甲重過十倍有餘，這身鎧甲雖然厚重但緊貼著身體，仍然並不累贅，即使身著鎧甲依然可以看出她曼妙的身材腰肢。這次她應收的軍餉財物被劫持失蹤，急於穩定軍心，竟是親自從北土返回參加會議，實出帛躬墨意料。帛躬墨看到樂如雋，招手道：“樂妹妹來了。”樂如雋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