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段天德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深究,不然他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畢竟他這也算是他自己失手造成的,當街死人,眾目睽睽之下,雖然不過是在一處小鎮中,可畢竟離著臨安太近,一個不好,讓禦史知道了,自己也要陷進去,更不用說為此可能付出的銀錢會很多了,所以這會兒他的想法是在其他官員不知道的情況下,不動神色的把事兒給了了,畢竟這不過是個平民,死了這麼一個人,隻要他家裏沒人沒後台,抹平太容易了。

所以第一時間他就把已經死了的楊鐵心說成昏迷,然後一個眼色讓跟著的人把屍體抬走,按照他想的,等過上一日,用一個在牢中畏罪自盡的名頭,把人往亂葬崗一丟,那麼這事兒就什麼事兒都沒了,自己還能脫了幹係。那人家中的家眷即使找到了屍首,沒有仵作驗屍,沒有人作證,又能有什麼用?就是有後台告官都拿自己沒法子。

確實是沒法子,莫陌這會兒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呢,這年頭又沒有什麼手機,隻能被動的等人自己回家,特別是對這麼一個愛喝酒的男人,時間上更是寬容的很,隻要不是不回家,那就沒人關心他什麼時候回來。

隻是到了晚間,這楊鐵心還沒有回來,也沒有讓人帶信回來打招呼,簡直就像是一下子失蹤了一樣,莫陌這才有些著急了,畢竟是已經相處了好些時候的人,是這個身體名分上的丈夫,一家人,不可能沒有半點的牽掛,忍不住在門口張望了好久,點著燈,直直的等了他一晚上沒有回來,莫陌已經傻眼了,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兒,就是記憶裏也從沒有過,所以到了這會兒,可以這麼說,傻子也知道必然是出事兒了,而且還必然是大事兒。所以莫陌忙在一大早的時候,就抱著肚子,一臉慘兮兮的去了村長那裏,想著托他去鎮子上詢問。

作為一個村子的村長,權利很不小,但是責任也很多,居委會的責任,街道的責任,連著派出所的責任都是他的,特別是這麼一個孕婦找上門來,村長那是連推脫都不可能,不然讓村子裏的人怎麼看,雖然他對於楊鐵心這個有些眼高於頂的小夥子也不怎麼喜歡,可人不見了,他作為村長,還是要盡責的去找的,所以莫陌不過是那麼摸了幾滴眼淚,這村長立馬就收拾了家中的牛車,往鎮子上行去,甚至還讓自家的媳婦陪著莫陌,生怕她有個好歹。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一家子做的實在是很到位了。

楊鐵心要說也是鎮子上的常客,打的獵物鎮上肉鋪收了這麼些年,鎮子上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楊鐵心是誰?別人不認識,難不成這肉鋪裏的人也不認識?可是愣是沒有一個人想著往牛家村去報信,關鍵時候最考驗人了,就這麼一條,就知道楊鐵心這人的人緣是個什麼樣了。

就是村長一路過去詢問,好些明明看到,聽到的人,人家也隻是說楊鐵心因為和官差動手,被官府帶走了,不敢多說什麼,甚至行色匆匆,生怕給自己惹上麻煩。最後還是從幾個村長自己多年交好的熟人嘴中,村長才聽全了那段天德給楊鐵心定下的罪名,當場就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連著往回走的時候,整個人都沒能回過神來。

反倒是莫陌更加的冷靜些,在聽到回來的村長說起鎮子中聽來的消息之後,下意識的就知道不好,因為她很明白的聽到村長話裏說的那個楊鐵心得罪的官差,被人稱為段大人,自然就已經知道這估計就是段天德了。

段天德已經到了鎮子上了,那麼這一場禍事還會遠嗎?那麼自己呢,這會兒又該怎麼辦?在送走了眼神莫名,明顯帶著幾分疏離神態的村長之後,莫陌很清楚她在這個村子的時間那是真的到頭了。就憑著楊鐵心鬧出的罪名,這個家也必定不保。

所以她立馬當機立斷,把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連一些米糧都裝好了,放到了隔壁郭家的院子裏,郭家人不在,幫著看院子的人就是莫陌,想要在他們家放些東西很簡單。

隨即又收拾了一些衣物之類的必須品,轉身就往外走,趁著村子裏的人不注意,竄進了曲靈風的小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