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澄站在光源下,頂上的燈讓他的臉變得剔透,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他,他都是最美的,就算是現在站在衛生間裏,室內的空氣也是汙濁的,可他的麵龐他的神態,使他看起來,似乎是站在最頂尖的紅地毯上,享受著無數菲林的閃耀。

不過……大概也是這一點,才使得讓他在某些人眼裏變得可憎了。

明明是無心為之,卻總是能收獲頗多。

劉然嫉妒他要死,他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深吸著氣,可麵容依舊猙獰滿含妒恨。

因為這個嫉妒,他算是活在了地獄,被那些熊熊烈火所折磨,而這一刻,他也想把別人給拉下來。

“許澄,你還記得我嗎?”

劉然扯開嘴角,眼梢微眯,倒是輕輕的笑了,遮蓋住了那絲怨毒的眼神。

劉然作為警方的判定下來的嫌疑人,從一開始,許璟就告誡過許澄,讓他自己要多加小心,特別是一個人獨處時,若是碰到了這個人,那麼必定要謹慎在謹慎。

許澄能夠明白許璟話語中的意思,他也不想一直讓許璟為自己操心,讓他擔憂。

作為一個演員,其實他所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去觀察別人,別人的一個眼神一次抬眉,都是他需要留意的,他得明白人們做這些動作時,背後所包含的情緒究竟是些什麼。

而如許澄這樣的,從小因為自閉,所以對於外界是更加敏感,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別人的惡意,就像此刻,劉然明明掩飾住了自己眼裏的怨毒,可許澄依舊知道。

他很清楚,這個人是想要傷害自己的。

許澄眼角下揚,就瞥到劉然鼓囊出一截的口袋,他判斷裏麵該是一把小刀,待會兒這把刀也許就該用到自己身上了。許澄這樣想著,心神卻一點都不慌亂,他隻是身體有些僵硬,他動了動放在褲縫邊的手指,迫使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而後,他抬起眼,看向劉然,露出了一個漂亮的笑容。

“怎麼可能忘記,不就是前些日子見過嗎,你還和我說過話,我記得你現在是記者了。”

這大概是許澄第一次和除許璟之外的人說話那麼歡快流利,雖然他知道這些話都是假的。

最近許澄看到過一本講述高智商犯罪者的書,裏麵有一個故事,就是說起一個高學曆的男人如何去騙人的,當一個專業的騙子其實挺難的,你得去學會控製自己的身體,正常的人在說謊時,身體總會做出一些虛假的小動作來遮掩自己的謊言,可騙術卻是要恰恰相反的,許澄此刻,大概就是在把自己代入那個騙子的角色裏。

撒謊騙一個人,和他繞彎,說些有的沒的,用來拖延時間,對於此刻的他來說,隻是在扮演一個角色,入戲了,就變得輕而易舉了。

劉然沒想到許澄會和自己有話說,他手插-入口袋,攥住了裏頭的利器,狐疑的看了許澄一眼,手指緊了緊,還是說道:“現在記者可不好混,特別是我這種負責娛樂版的。”

許澄則說,“這有什麼,我和你都是老同學了,以後圈子裏有什麼新聞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在劉然印象裏,許澄應該是個有著自閉症孤僻的人,可不像現在這樣的,他有些疑惑,可看著許澄臉上純粹的笑,卻又不好判斷了。就在此刻,許澄的手機響了,劉然一驚,緊緊的盯著許澄響動的手機,他也看到了許澄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惶,劉然一顆心沉了下去,臉色瞬間變暗。

“你一早就看穿我了,才這麼假裝的?”他冷哼,掏出小島指著許澄,許澄緊握著手機,上頭是許璟的電話,他定定的看著劉然,突然撲過去,抓住了劉然的手,刀刃劃過他的手臂破開一條血痕,許澄咬牙。

劉然怒目圓睜,看到許澄手臂上的血就獰笑,他揮砍著手裏的小刀,許澄的血讓他亢奮,就在這時,許璟等人破門而入,這間廁所的門被劉然從內鎖住,許璟踹開了門,從劉然身後架住了他。

許澄捂著受傷的手臂重重的喘息著,他頭有些暈眩,此刻看到的許璟也是重影的,許澄捂住眼角,視野都變得模糊了。

…………

“還好隻是劃傷了手臂,你那麼不管不顧的衝過去,要是被劉然的刀刺傷身體,更嚴重些該怎麼辦?”

許澄的手臂被包紮好了,又在醫院的床上躺了一會兒就醒過來了,他沒有什麼事,會暈倒也隻不過是殘餘的酒精作用,他醒過來後就可以出院了,因為一隻手不方便,許璟替他穿上外衣,看到他被紗布抱著的手,又免不了說他。

“我也不想讓你事事都為我擔心,明明我是哥哥,卻總要讓你來照顧我,讓我覺得很心疼。”

許璟知道許澄的意思,他也隻是因為看到許澄受傷,心急了才會說了兩句,而此刻,看到許澄委屈,他心裏便憋得難受,有很多話想要和許澄說,可千言萬語最終都成了一聲歎息,他抱住許澄,“算了……隻要你沒事就好了,你說你不想讓我擔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是我愛的人,難道我想照顧自己的愛人還有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