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要一個個地問嗎!我看著那個女生一邊笑著一邊打開小瓶子將血加進去,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暗自思考:我是不是該想想怎麼逃跑還有怎麼避免被少爺罵?
可是來不及了,為了避免巧克力醬凝固,主持人的速度極快,沒幾分鍾就來到了我麵前:“七號選手,你準備的鮮血呢?”
我無聲地看著他:我什麼都沒準備!我隻以為是個現場製作活動!
見我不答話,主持人有些奇怪,不過還是麵帶笑容很有職業操守地問道:“還是說,七號選手打算使用新鮮血液?”我按捺住撲上去咬死主持人的衝動,幹笑著說:“其實我不……”
“也許新鮮血液的效果更好吧。”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我整個人都風化成沙了:少爺你敢不敢告訴我今天我是哪裏惹到你了!
最後還是被少爺捏著手在手指頭上劃了一刀。
我殘念地看著巧克力醬上浮著的淺淺一層鮮血,有巧克力醬的棕褐色在,鮮血的顏色都暗沉了下去,怎麼看怎麼不舒服,我拿起攪拌棒迅速攪拌均勻,確定看不出來才鬆了口氣。
用現場的原料和模具當然做不出有多精致的巧克力,我也沒想過要用心製作,這個現場活動也不過是借著人血巧克力這個噱頭來炒熱氣氛,重點更是在告白上,所以我巧克力做得再爛也不會有人知道——除了負責試吃的名取。
說到名取,他臉上的那隻蜥蜴是怎麼回事?仔細看起來,雖然那隻蜥蜴會在名取身上到處爬,但是好像是附著在皮膚上一樣,胎記?胎記怎麼可能會動!還是……妖怪?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腦海,立刻無法抑製地膨脹起來。
我對妖怪不了解,盡管前不久才在奴良組見過不少妖怪,我也沒見過這種類型的,而且陸生也說了,奴良組的妖怪都在他的引領下和人類好好相處,也就是好妖怪吧?
我又看了名取幾眼,最後決定——不去管他!反正我也沒那個能力!
遞上自己做好的巧克力,我便安靜地等在一邊,聽聽看試吃的名取會說什麼……試吃的不是名取嗎?少爺你為什麼要拿!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少爺拿起一塊巧克力放入口中,深以為這兩天的少爺簡直奇怪到了一個堪稱糟糕的地步,難不成是被哪個妖怪上身了?
“七號選手有什麼想說的話嗎?”
“沒,早知道在製作時更認真一點、做得更好吃一點就好了。”我還在琢磨著少爺除了這些反常的舉動外還有哪裏不對勁,聽到主持人的話隨口答了一句。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試吃的人是少爺……”話說到一半我醒過神來,趕緊笑著改口,“因為、因為如果要送給喜歡的人巧克力,應該更用心更努力才對吧?”
“哦?”名取笑著問道,“既然如此,應該在家就好好準備,而不是來參加這種活動吧?”喂喂說出來了啊!其實你也看不起這種無聊的現場活動是吧!
我心想都變成這樣了,幹脆把少爺當做對象來告白好了。
這麼一想,突然有好多話想要說啊——報恩的話。
“可是,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說得出來,單獨相處的時候,因為身份的差距,有很多話都說不出來,這個活動對我來說是個機會也說不定。”
“我很感謝那個人對我一直以來的幫助,如果不是他,我還是那個縮在角落裏、隻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別的孩子的怪物,是他當初對我說‘跟我走吧’然後給了我安定的生活。”
“與其說是告白,不如說是感恩,感謝那個人帶給我的一切,我也會盡自己所能去回報他,在情人節也該送上一句喜歡——我確實很喜歡他,因為是很重要的人啊。”
“希望他能得到幸福,也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嗯,就是這樣。”
輕輕鬆鬆說完一大段話,我看向少爺打算露出個笑容,對上少爺的視線卻打了個寒顫,一下子笑不出來了。那種眼神不像是我所熟知的少爺,像是個陌生人。
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世界上的一切,悲憫又冷漠,矛盾得讓人沒法不去關注他,可是真正關注了,又會感到畏懼或者臣服。
……似乎隨時會被捧在掌心裏珍視,又隨時會被拋棄。
“七號選手說得很不錯啊,”主持人回過神來,笑著向名取詢問道,“對此,名取先生給出的評價又是如何呢?”我這才從那種眼神裏驚醒過來,默不作聲。
我聽到名取這樣說:“其實,我想沒人聽了這段話會不感動吧?”
如果感動的話,為什麼少爺會流露出那樣的眼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