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零落殘魂(1 / 2)

吼~

陰風鼓蕩,似猛獸般呼嘯狂吼著。風烈、如刀!似戟!直斬地蒼茫大地崩裂出無數手臂粗細的縫隙,觸目驚心!

四周盡是巍峨的山峰,其勢仿佛要戳破蒼穹,宛如一片高達千丈的槍林!遺憾的是沒有任何生機點綴其中,入眼處一片蒼涼。

濃濃的霧氣縈繞著,將這一切勾勒的一片朦朧,仿佛一個虛幻的世界。這裏沒有任何動靜,有的隻是死寂,就連一條不知長寬、深淺的江河也是靜寂無聲的流淌著,像是一道死水。

也許這條尚在流動的江河,正是死水,沒有一絲光澤閃動,就是原本的顏色也顯得極為粘稠,這河水似乎是某種生物的血液!通體赤紅,紅的刺目,紅的揪心!更是散發出一股腥臭氣息。無數的血色蛇蟲不時從中探出頭來,發出一道無聲的怪叫,複又沉了下去。連個水花都沒有。

血河當中似乎還有其他事物,掙紮著,怒吼著,翻滾著,卻是一條條血淋淋的人影!隻是無論他們如何動作,同樣是寂靜無聲。這裏的空間似乎存在著某種未知的禁製,一切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動與靜結合在一處,讓人有種窒息般的感覺。可是比這還要可怕的卻是濃霧遮掩下的一座城池!

雖然看不清具體模樣,但那無比巨大的輪廓卻透發出陣陣衝天氣勢!這種氣勢純粹就是一股森然死氣!如同這座巨城就是一頭身軀龐大到了極處的怪獸屍體!死氣沉沉,卻又給人以死而不僵之感。隨時都有可能起身吞噬萬物。

一架不知由什麼材料製成的橋梁橫跨血河,直抵巨城之下,遠遠望去就像是怪獸口中的長舌!上中下、紅黃黑,三層、三色,說不出的邪意。如刀似戟的陰風都奈何不得,哪怕令其晃動一下都是枉然。

橋梁盡頭一處土台下一條顫顫巍巍的身影在濃霧中時隱時現,不斷地端起一碗碗涼茶遞送出去。在她麵前是一條由無數灰白人影組成的長龍。每個人或歎息、或搖頭、或悲、或喜,但最後還是將手中的涼茶一飲而盡,茫然地向前飄去。

也有那麼一些人影遲遲不願上前,仿佛那就是鴆酒!但沒有一人轉身逃離,皆在一旁盔甲覆蓋,辨不清頭臉,隻有眼眶處不時迸射出兩道黑芒之人的盯視下,或隨前人飲下茶水,或是縱身一躍,跳入茫茫血河之中。

自此血河中的血色人影越發的多了起來,一眼掃去,整條血河之中,盡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不知幾多。

鬼門、黃泉、忘川、奈何、孟婆……隻是何處才是彼岸?一條血影浮現而出,靜靜地漂浮在血河之中,木然的看著不斷躍入河水中的灰白人影,良久頭顱一擺,兩道微弱的血氣從鼻孔中噴出,和江麵上的濃霧攪合在一處,再也不分彼此。這條血影竟似在歎氣!

“悠悠千年、彈指即逝,你可願為我回眸一次?”血紅如兩粒寶石的眼珠子閃動間,掃過奈何橋。

萬千人影靜靜地走過橋去,沒有誰去看一眼寂靜無聲的血河,眼中有的隻是茫然,前路漫漫哪裏才是自己的歸途?沒人知道,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孟婆湯一飲,前程往事盡成雲煙,留不下一絲一毫。

三生石前,過去種種曆曆在目,表情各異,最後留下一絲無聲的歎息,蕭然離去。

“三生石?千年卻又輪回了幾生幾世?”血影轉過身軀不再看那奈何橋、三生石而是緊盯著黃泉路。

“信玉壺猶在,懷冰心,算而今血冷黃泉。”大片的彼岸花殷紅如血,厚厚實實的鋪滿整條黃泉路。有花無葉,花葉兩不見。生生相錯!

“悠悠千年、彈指即逝,你可願為我回眸一次?”同樣的歎息,同樣的無聲無息,隻是這次眼眶中似乎有什麼在閃動著,在這樣一處死氣沉沉的世界中,竟然透發出一種異樣的色彩來。

“千年等待卻也換不來一次回眸,不甘?憤怒?嗬嗬嗬,到頭來不過如那彼岸之花而已。一切都是虛妄!”血影漂浮,眼中血芒大盛,這一次卻是對著身旁的同伴不斷地掃視著。

“行屍走肉,時間長河的衝刷下,卻是連僅有一點靈識都已喪失,不人不鬼!留在這茫茫血河之中還有什麼用?不若成全我吧!”血爪伸出,一條兀自沉浮不定的血影被抓在手中,雙掌一搓,頓時化作了一蓬血霧,大口一張,其中點點血珠卻又被吸入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