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感激(1 / 2)

“你還真長能耐了,還敢酗酒了是吧!”紫蘇在我的臥室裏走來走去,幫著開窗換氣,整理雜物,把整個被子掀起來清理床鋪,差點兒打到天花板上的吊燈上。

我坐在扶手椅裏抱著玉兒,幫她編辮子,她的頭發細而柔軟,我無論怎樣摸都摸不夠。宿醉帶來的痛苦遠沒有消散,頭痛加惡心,程度惡劣到足夠讓我摔爛手邊所有的東西,外加上羞恥感,這個可能需要三天以上才能完全消失。

“玉兒,你小姨滿身酒氣,你都不嫌臭嗎?還不離她遠點。”紫蘇不以為然地說著。

玉兒吃吃笑著,抱住我的脖子不放手。

“紫蘇,侯遠的婚禮什麼時候?”我突然想起這件事。

“下個月,怎麼?”

“你要去參加嗎?”

“還沒想好。”她簡單地回答,不看我,手中繼續忙碌著。

“他現在仍然做海員?”我問。

“嗯,不然還能做什麼?你以為他為什麼那麼久還都沒有結婚,現在有幾個女孩子願意嫁人之後,一年半載都見不到老公的?”

進入社會後,人們為了獨立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這些代價又對個人的生活產生了怎樣不可估量的影響,這真的是每個成年人需要麵對的話題。

“心嶼,過幾天一起吃飯吧!叫上LJ。”

“幹嗎非得叫上他,他看起來好像很忙。”我說。

“你也給我幹脆一點好不好?拖了這麼長時間你不嫌煩我都嫌煩。要麼重新在一起要麼分手,就不能快刀斬亂麻?”

我想起LJ姑姑說的話。

“對了,你喝醉誰送你回來的?”

是啊,我茫然地回憶,除了知道夏海送我回來,別的一概記不清楚了。

“夏海送我回來的。”

“誰?”有點嫌惡地問。

“夏海。”我有點心虛,輕聲說。

“他還真是無孔不入啊!藤木澈是不是留下什麼遺產了?不然他幹嘛這麼不遺餘力的。”紫蘇將杯子碟子摔得叮當山響。

“你能溫柔點兒對待我的東西嗎?哪來那麼大火氣啊你?”我有點兒啼笑皆非,“紫蘇,你是不是心裏有點兒反日情結,不會啊!我記得你小時候一直纏著外公給你說日文。”

“我又不是對他是哪國人有意見,他就是火星人跟我也沒關係好不好?我就是不滿意他幹嘛一天到晚跟著你。”紫蘇說。

“他小時候就一天到晚黏著我。”我突然覺得很好笑。“糟了,今天星期幾?玉兒,告訴小姨今天星期幾?”我突然間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星期五啊!對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紫蘇說。

“當然用啊!不然誰給我發工資啊?”

我放下玉兒,從扶手椅裏一躍而起,走去洗手間洗漱。

“你們怎麼回事?我以為今天是周末咧!全體到我這兒報道是要怎樣啊?”我朝她們喊道,嘴裏不停地噴著牙膏沫。

“玉兒今天要去打預防針,所以我請假帶她。”

“有什麼事回來再說!我這個月的不光沒有全勤獎,搞不好年底的獎金都危險了。”我奮力甩開拖鞋,穿上大衣,揚長而去。

夏海穿著大紅色的籃球服,在學校室外籃球場上帶球飛奔,兩隊正在對抗,氣溫不足零度,賽場上的每個男孩子都大汗淋漓的,周圍有一小群低年級的女孩子在歡呼尖叫。

大學的校園,久違的熟悉感覺。

我站的遠遠的,視線落在夏海的身上,他露出很認真的神情來,不時對觀眾和隊友笑笑,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被壓抑的哄笑聲。我好奇地看看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們,想起自己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便覺得十分荒唐,那些流逝掉的時間,總該有個去處吧!

屬於我的時空正在以我不知道的某種規律迅速地消失掉,我隻是看著,根本無能為力。

休息時間,他看見球場外麵的我,迅速地跑過來,笑著,微微喘著,用手背去抹掉額頭上的汗珠。

有那麼一刻,我突然產生了奇異的感受,四周的一切突然開始變形融化,我的世界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隻剩下我,還有夏海。這是什麼?幻覺還是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