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勇敢(1 / 1)

這次旅行,總共用了十四天。

在鹽湖城與典典告別,臨行前,她緊緊擁抱我。她始終沒有問我任何事,我為什麼旅行,又為什麼痛苦不已。我拍拍她的背,心裏十分難過。雖然現在地球的每個角落幾乎都能朝發夕至,隻是從古至今的分離都叫人傷感。

與安宇和攝影師先生留下了彼此的聯係方式,臨行時他握了握我的手,對我說:“其實大家都是在海邊揀貝殼的孩子,有什麼事不用那麼執著。”

用了牛頓爵士的話。

回程中,我一直想著那句話。

七月將盡,做了一件失戀女人都做的大俗事,將長發剪短。造型師在我身邊轉來轉去勸解了半小時之久,最後仍然抵不過我的決心。看著鏡中全新的自己,忽然覺得怪。沒有長發遮擋,鎖骨陰森森地裸露出來,眉毛該修剪了,鼻子和嘴好像也該重新擺擺位置。

收拾好心情開始正常生活。公司裏方總對我亂發脾氣的事既往不咎,我也裝傻每天按時上下班。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得知我與LJ已經分手的消息。算了,這種事哪裏輪得到我心呢!這年頭小道消息全部快過路透社,不聽也罷。我寬慰自己。

沒有夏海的消息。這樣會不會忍出內傷來我也不知道。我在意念中與自己決鬥,雙方勢均力敵兩敗俱傷。我熬著,盡量讓日子像水般流逝,隻是這份愛卻越來越濃稠,越來越綿長。

終於還是站在榕樹下唱片店的樓下,沒有打擾店裏的任何人,在門外像個竊賊一樣轉來轉去。能相遇的幾率並不大,但是我必須做點什麼,不然真會瘋掉。夜深了,天空開始飄起雨來,我招手叫出租車準備離開,然後不經意地抬起頭,看見馬路對麵的夏海。

他沒有撐傘,在馬路那一側站定望著我。雨越下越大,我們隔著一條街道對望彼此。不,那不是一條街道的寬度,那中間,隔著二十年的時間和一道海峽的空間,隔著如今看起來仍然很多影影綽綽的人影。我們錯過,卻一直彼此渴望;被迫分離,這中間的羈絆卻無論如何也扯不開。我不知道這份感情何時變了模樣,變得可愛又讓人擔憂。我閉上眼睛,臉上流下的已經分不清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可以了,我告訴自己,我們都是在海邊揀貝殼的孩子,開心可以笑,悲傷也可以哭,可以愛也可以恨,人生的樂趣大抵就是如此吧!

我向夏海走去,這一次輪到我走向你,夏海。從今以後,我願意為你做你喜歡的事,聽你說話,聽你唱歌,借你肩膀靠,把手給你牽。我會守護你,為你撥開厚厚雲層,我來做你雨後的陽光,照進你的眼中,也照進你的心中,我也可以成為那道天邊彩虹,讓你微笑,讓你展顏,驅走你的憂鬱和遲疑。

夏海在流淚,這一路走來,歡欣與苦痛隻有自己清楚,他仍然像小時候那樣愛哭。我抱住他,他也抱住我,我仰起頭吻他的嘴唇,他回應著,深深吻我。滂沱大雨,我們忘情地相擁相吻,他融化了我心中的冰雪,他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兜兜轉轉,終於還是回到原點。

“頭發”我們擠在榕樹下狹小的閣樓中,用毛巾幫彼此擦幹身上的雨水,夏海一味揉著我的頭發,“這麼短。”

我一直貪婪地看著他的臉。

“我該對你說些什麼?”夏海問,“我該做些什麼?”

他的目光中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在我的視線裏。不遠遊。健康。每天開心地大笑。”我說。這確實是我希望他做的。

夏海緊緊抱我在懷中。

愛吧!沒有禁忌沒有計較不計後果不管流言蜚語地愛吧!忘掉擔憂吧!哪怕隻有此刻,哪怕明天睜開眼發現生活仍然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