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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你終於來了！’皇帝咬著牙在心裏罵著，已經半個多月了，三天一次的朝會成了他一個人的舞台，讓他有力無處使，即使是憤怒的叫喊，下麵的臣子也是一聲不吭，好像是一群泥偶，讓人氣的隻想把他們全部砸碎。
“皇上早朝，諸臣跪拜。”羅春十年如一日的喊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與往常不一樣，肖知善第一個跪倒在地上，率領群臣高聲呼喊，按照朝廷的禮製，先帝欽封的托孤重臣可以享有免去跪拜，坐著議事的特權，但今天情況特殊，肖知善選擇了站在了眾臣之間，直麵君王。
“太師，你可知道朕是誰？”皇帝被心中的憤怒鼓動著，並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有了太後的支持，有了小精靈的引導，皇帝的身體裏充滿了狂熱的激情，澎湃的勇氣，和必勝的信心，臣子的山呼聲剛剛落下，還沒來得及挺直腰板，便按耐不住急迫的心情，匆匆發問了。
“皇上是上天之子，萬民之主。”肖知善不緊不慢的回答著。
“那你又知道你是誰？”
“臣是皇上的臣子。”
“好！”皇帝大喝一聲，似乎沒有想到一貫強硬的肖知善會如此乖巧，內心的喜悅清晰的表露在臉上，“既然你知道，那麼朕告訴你，朕決定讓沈貴三做今秋會試的主考。”
“請皇上收回成命！”肖知善平靜的說道，雖然已經準備好了和皇帝來一場針尖對麥芒的對抗，但朝會剛剛開始，就直接進入了硬對硬的碰撞，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朕是皇帝，朕的話就是聖旨，誰敢讓朕收回。”皇帝大聲說道，準備將君王至尊無上的威儀酣暢淋漓的潑灑在肖知善身上。
“科舉取士乃是天朝根基，主考人選向來由六部尚書會同臣商議後，奏請皇上聖裁，若皇上認為臣等所薦之人，不能勝任主考一職，臣等自會另行商議。”肖知善慢慢的說著，既然皇上性子急，那就偏偏慢一些，好讓他變的更加狂躁易怒。“此乃祖製，由太祖皇帝欽定，臣不敢違抗。”
“你……”皇帝頓時被噎住了，身上的激情瞬間凍結。
“這幾日臣會同六部尚書，草擬了幾個主考人選，請皇上聖裁。”肖知善若無其事的說著，取出一張紙，朗聲讀道：“天章閣學士孔惟中，乃聖人後裔，飽學而多才，臣等以為，由他出任……”
“不行！”凍結的激情變成了憤怒，並刺激著自尊，讓人難受，皇帝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觀文殿大學士王亙，乃皇上的師傅，德高望眾，……”肖知善毫不氣餒，繼續念著紙上的名單。
“不行！”
“龍圖閣直學士穀采山，張儀，……”
“不行，朕已經說過，今秋會試的主考，是沈貴三。”皇帝惱怒的喊著，祖製是不能違抗的，皇帝知道這一點，但肖知善明明是借著祖製的名義，反對自己任命沈貴三出任主考，因此，不管他推薦的人選是誰，都要堅決的予以否定。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受到傷害的自尊心得到補償。
“如此，容臣等回去重新商議。”肖知善收起紙張，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除了殘忍和暴力，皇上就像是個無知的頑童，不懂的妥協與權謀，隻會直來直去，針鋒相對，剛才他念到的這些人，都是天下聞名的大儒，是清流的領袖，在天下士子的心中享有崇高的威望，可是在皇帝的眼裏卻及不上一個沈貴三，這樣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天下的士子會怎麼看，在這場與皇帝的對抗中，至少清流們不會激烈的反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