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聽唐寧說你拖她去看心理醫生了。”
“是啊，就是他。”權達美斜靠著椅子端起咖啡啜了一小口指指雙眼晃都懶得晃，康康就坐在她身邊。會帶他來是因為全誌龍今天沒時間，然後這位康康擔心她的轉述對真相有所曲解，最後隻得帶著他來。
李忠碩會同意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他和自己關係無非是朋友的朋友，一塊吃過幾次飯，所以自己不過是懷著隨口問問的心態，不曾想他居然會把自己約出來麵談，甚至同意她再帶個人出來。
“你好，我叫康康，是康康心理谘詢室的醫生。”將名片遞給他，“上回唐寧就是我負責的。”
李忠碩看了看名片將它塞進包裏，微微笑，“是不是很為難，什麼都問不出來？”
“不是我告訴他的！”權達美皺起眉看看同樣疑惑的康康，又看看李忠碩，“你怎麼知道？！他說唐寧這個問題有點棘手，像是在隱瞞什麼，就是因為這個我才來找你。”
“知道唐寧為什麼會來韓國嗎。”
“她父親在韓國開醫院啊，所以來了。”
“不是，是因為未成年人保護法。”淺色的眼眸沉浸在橘色燈光裏看不見底，“根據中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第五十三條規定，父母或其他監護人不履行監護職責或侵害被監護的未成年人的合法權益，經教育不改的，人民法院可根據相關人員或相關單位的申請，撤銷其監護人的資格，依法另行指定監護人，被撤銷監護職責的父母應該依法繼續負擔撫養費用。”
“她父母離異的事我知道。”
“難道不好奇她母親為什麼會被取消撫養資格？”
“家暴。”康康正正臉色，說出心中一直以來的猜想。
“家暴？！不可能吧！我從來沒聽她提過。”
李忠碩抬起眼，“對。”
“！”權達美驚訝的望向康康，差點蹦出句可以啊兄弟，要知道他在她心裏定位基本和江湖騙子沒兩樣，還是一個特能坑人的江湖騙子，所以這灰能猜對著實讓人出乎意料。
“從她對童年的事絕口不提和不太合群的性格中不難看出。”沒有在意權達美的態度，他細細思索，“而且當時我就覺得，停車場或許隻是是觸發她童年陰影的一個導火線。到底是什麼樣的往事，會讓她防備心這麼重。”
李忠碩皺著眉捏著杯子的指骨微微泛白，“她父母在她六歲時離異，父親出國發展不方便帶著她，將監護權給了她母親，每個月支付撫養費。從那時候她的噩夢開始。”
“因為離婚的打擊她母親沉迷於賭博，除了他父親的撫養費以外沒有別的經濟來源，尤其是看著她那張與她父親有幾分相似的臉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能想象自己親身母親對你說，‘你幹脆去死好了’這種話嗎？”
“天哪……”權達美掩著嘴眼底滿滿都是心疼，她從未聽唐寧提起過這些事。她幽默貧嘴有愛心，除了偶爾有些敏感和對社交活動不感興趣外，其他看著與常人無異。
“將近四年的時間生活在恐懼之中，她的親戚家人除了爺爺奶奶會管以外，所有人都選擇漠視。可是她爺爺奶奶那時候隻能算是外人，根本管不了多少。”他知道這事時才十多歲，看著瘦瘦小小的唐寧站在自己麵前心底是無以加複的難過。那是他內心第一次有想好好保護一個人的衝動，不讓她受任何傷害。
“難怪……難怪上回她說在中國沒什麼親戚……”
“她接受過大半年心理輔導，所以在長大以後再次麵對心理輔導時內心會很抗拒。因為她不想被發現以前的事，她不想再想起努力遺忘的事。”
“那你怎麼會告訴我們。”
“因為不對勁。”端起咖啡卻沒喝，“其實小孩忘事忘得快，我隻比她大兩歲，初中也是在同個學校念的，她那時候比現在合群多了。後來我來首爾發展，回去發現她變了。”
“變了？”
“變得對很多事情不關心無所謂，獨來獨往一個朋友都沒有。”
“為什麼會這樣？”
“是那個學校的後輩告訴我，說是因為一個男生追她，然後那男生其實是她朋友的男朋友。反正最後被她朋友叫了幾個人給揍了，我真他媽。”所以非要把人往絕路上逼嗎，“但是她自己恢複過來了，用她自己的方式。我其實不願意她做寵醫這行，在社會環境相對封閉的環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