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嬰兒夜半時分的啼哭聲嗎?
聲嘶力竭,不休不止,尖銳突兀伴著淩厲。
耳邊縈繞著刺耳的哭聲,透過鼓膜直衝巔頂,我忽地睜開了眼,腦中一片空白。
風從窗口溜進來,吹起厚重的落地窗簾,帶著刺骨的寒意。我打了個寒戰,用力裹緊了被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方。
嬰兒的哭聲還在繼續,且越來越淒厲。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努力分辨著聲音的來源,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
有那麼一刻,我覺得,它就在躲在我的房間裏。我掀開被子走了下來,光腳站在地板上,直直看著窗外高聳的鍾樓。
這就是我的新居。
說來你可能不信,就在半個月前,我用少的可憐的房租,租來了整個小區。房東是個不錯的阿姨,銀白的頭發慈愛的臉,領我來看房子的時候,帶著一臉的為難,再三確認道:“姑娘,這個小區不幹淨,你真想好了要租?”
我對她笑了笑,從錢包裏點出了房租,遞到了她手裏:“阿姨,我租。”
我叫雲箏,固執地辭掉了醫院還算穩定的工作,背著行李來到了東城,想要追尋自己的夢想。
我原以為自己能很快找到心儀的工作,可是現實卻是殘酷到讓人挫敗。媽媽給我打電話,柔聲說隨時歡迎我回家,我很感動,卻沒有答應。想起來時的信誓旦旦,我攥緊了拳頭,安慰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既然已經決定要留在東城,那麼就先得尋個落腳的地方,然後再做打算。這幾年,東城的房價像是坐了火箭,飛升到了一個我無法覬覦的高度。看著動輒上萬的精裝月租房,我忍不住歎口氣,就在我覺得自己可能要滾去住橋洞時,一條租房信息吸引了我的視線——
玫瑰莊園,二層洋房,月租500,半年一結。聯係電話:xxxxxxx。
什麼叫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就是啊!
我給自己做了心裏建設,告訴自己這很可能是虛假消息。畢竟房租太低,低到讓人難以置信。可是等我打了電話,對方語焉不詳地解釋了一下低價的原因後,我才確信,自己真的是撿到漏了。
當天下午我便約了房東阿姨看房子,然後毅然決然租下了這棟二層小樓。等簽了合同以後,我打車回了市裏,準備去搬我的行李。
司機師傅是個健談的中年男人,見我從玫瑰莊園裏出來,神秘兮兮地問道我:“小姑娘,你去那裏幹什麼?”
我沒有想太多,自然開了口:“我在裏麵租了房子,現在要去把行李搬過來。”
“嘖嘖,”司機砸砸舌,指著立在莊園裏的鍾樓,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你知道那座鍾樓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我順著他值得方向望了過去,那座暗紅色的鍾樓孤零零佇立在洋樓中,很是紮眼。
“嗨!我跟你說,那玩意兒可不是擺著好看的,而是用來鎮鬼的!”說到最後三個字時,他裂開了嘴,尾音從他牙縫裏飄出來,拖的老長。
我抬手抿了抿頭發,似笑非笑看著他:“您的意思是,這裏真的鬧鬼?”
聽我問起來這個話題,司機明顯來的勁頭:“可不是嗎?這地方邪性著呢!本來這裏是個墳場,不知埋了多少死人,晚上沒有敢從這兒走的。前幾年不是炒房價嗎?有開發商就動了腦筋,低價買下了這裏,說是要豪華造別墅區。你猜怎麼著?”
司機一臉期待地看著我,我隻好配合裝作好奇,說:“出什麼事了嗎?”
“當然出事兒啦!”司機越說越興奮,說得好像是自己親眼所見一般,“蓋樓的時候,死活下不去地基,開發商沒辦法,請了高僧來做法。高僧看了看風水,說這裏陰氣太重,勸開發商放棄這裏。可是錢都花了,開發商哪能同意啊,好說歹說求著高僧幫幫他。那高僧足足念了三天經,噴出一口心頭血,說,可以了。嘿!那地基還真就下去了!”
“這麼神奇?”
“誰說不是呢?”司機發動了車子,手敲著方向盤接著往下講,“地基能下去了,可把開發商高興壞了,但這地方邪性,哪能讓他高興久了。就在地基下去的第二天,摔死了一個建築工人,你是不知道,他死的可慘啦!那人本來是在架子上綁繩子,也不知道怎麼的,一歪頭從上麵掉了下來,正好掉在鋼筋上,被鋼筋從頭穿到腳,當時就死透了。更恐怖的是,每當他們蓋一座小樓,保管得死人,吊死的,被機器絞碎了的,艾瑪,老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