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後。
深紫蒼穹之下,寬闊仿若一眼無邊的暗色江水上,一艘燈火通明的客輪正在緩速前進,水波漾開,映著粼粼燈光。
大廳中衣香鬢影,倩影成雙,樂手演奏著歡快的小提琴曲,侍應生端著托盤行走於光鮮亮麗的人群之中。
今天是電影破十八億的慶功宴,邀請了各界名流巨星,金碧流光的大廳之中隨處可聽見歡聲笑語,最為顯眼的,當是身遭圍了數人的沈易。
這位過去二十年從未在公眾麵前露過臉的沈二少近日可謂是風光無限,自從在前不久的生日宴上高調亮相後,前仆後繼地上去溜須拍馬的人不計其數,大多數都是沒什麼眼界見識的新人,隻盼著能通過沈易在沈明修麵前刷個存在感。
而大牌們則是三三兩兩地走在一塊閑聊,連一眼都懶得瞅那邊,畢竟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沈易在沈家並沒有什麼分量,根本沒有價值去相交,也就是那些找不到門路的人才會去巴結。
與此同時,二樓的客房內,方宜臻側臉貼著冰冷的鏡麵,嗬出的熱氣模糊了一片,背後緊靠著熾熱的胸膛,衣冠楚楚的沈明修正把他摁在巨大的試衣鏡前揩油。
帶著灼人熱度的大手探入他的外衣下擺,扯開襯衫,撫摸上細膩柔韌的腰部肌理,同時,一片溫熱的柔軟覆蓋上他後頸的皮膚,輕輕用牙齒叼著舔舐。
方宜臻也是不懂為什麼隻是讓他幫自己戴個領結,他就能發|情:“快放開我,別把我衣服弄亂了。”
“再讓人拿一套來。”
方宜臻不服地看著他齊整的西裝,沈明修總是有這樣的怪癖,就喜歡穿的嚴嚴實實地,然後把他扒地幹幹淨淨的。
鑒於他們每次獨處,無論是說正事還是聊天,最後都會變成某種運動,方宜臻想起樓下大廳裏還在舉辦慶功宴,於是強硬地把他推開:“樓下那麼多人在等你呢,別玩了。”
沈明修不讓他動,將他抵在鏡子前,低下頭吻夠了才低啞地回:“再讓他們等一個小時。”
方宜臻見躲不過去了,在心裏哀歎了一下自己玩腎的墮落生活,很快就拋到腦後,曲著膝蓋磨蹭了下沈明修已經鼓起來的部位,笑眯眯地說:“一個小時夠不夠啊?”
沈明修身體緊繃了起來,方宜臻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又作死了。
事實證明,一個小時確實是不夠的。
幸而沒有人來催他們,眾人當沈明修不喜這種場合,隻打算在最後露個麵,所以並未特別在意過,隻是沈雲逸遲遲沒有出來,這讓現場的媒體記者有些焦急。
這部電影一經放映,沈雲逸在其中的扮相當即驚豔萬千群眾,而與男女主角對戲時毫不遜色的演技更是錦上添花,網上好評如潮,他官博的粉絲數更是以幾何倍數激增,每天都有無數人在評論區瘋狂示愛,甚至不少人三刷四刷隻為看他的幾個鏡頭。
當天,#沉迷小妖精美色#這個話題就被頂上了熱門,持續了好幾天都掉不下來。曾經罵過他是賣|身上位的花瓶的人徹底銷聲匿跡,就算有黑冒出來,也是分分鍾就被噴一臉,灰溜溜地遁走。
這位一角成名、被數位老牌巨星在公共場合盛言稱讚過的新人演員就像是漫天星河中最絢爛耀眼的一顆,吸引著所有人注目。
完事了,方宜臻腿有些抖,癱在床上,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精盡人亡。
沈明修讓人重新拿了一套西裝,替他穿好,打上領結,末了親了親他的下巴:“太累的話,不用下去也可以的。”
方宜臻覺得這也太丟人了,執意要下樓。
沈明修隻好隨他,那大手始終都扶著他的腰,一句話都不多說,任方宜臻埋怨。走到人前,方宜臻迅速恢複正常神態,與沈明修分了開來,落落大方地應付著一眾媒體,完全看不出幾分鍾前頹靡的樣子。
遠處沈易看著這一幕,眼中掠過一絲嫉恨,而那些原本圍著他拍馬屁的新人們也漸漸散開,尋找著時機能上前在媒體麵前露個臉。
沈易原本以為真相揭曉之後,沈雲逸從富家少爺一落千丈變得一無所有後,就會再羞於見他,卻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搬離沈家的時候甚至還朝自己笑了笑,這讓等著奚落他的沈易就像一口氣吊在喉嚨口一樣,上不去也下不來。
更讓他憋屈的是,就算對外公布了他的身份,沈明修對他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別說幫襯了,沒有給他找不痛快就已經很大方了,這讓他分外鬱悶。明明他跟沈雲逸的身份地位已經翻了個個兒了,但是卻好像依然什麼都不變,隻要有沈雲逸出現的地方,他依舊被擠壓地沒有一點存在感。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沈易麵色陰沉,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轉身離開了。
方宜臻目光掃過沈易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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