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
江亭驀地回神。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爸爸,我一定會很聽話的。”
方宜臻摸了摸他的頭發:“抱歉,讓你受委屈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不用害怕。”
江亭微微顫了顫,輕聲確認道:“真的嗎?”
方宜臻點了點頭。
江亭定定地看了他許久,放下飯盒,突然緊緊地抱住了方宜臻。
他的身體很涼,方宜臻皺了皺眉,扯著衣服蓋住露出來的皮膚。覺得小崽子抱著自己太用力了,可能還是在害怕緊張,於是方宜臻安撫地拍拍他的背,由衷地說:“你能這麼想,真的很難得。”畢竟現在是人人居危的末世,能顧好自己就已經很好了,哪有那麼多人會心甘情願地奉獻自己去研究說不定根本做不出來的抗毒劑?更何況江亭一直處於江澤的冷暴力之下,竟然能長得這麼正,實在是奇跡啊。
江亭聞言,嘴唇嚅動了一下,最後把話咽了回去,更緊地抱住了方宜臻。
對他而言,其他人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他同意忍受這份痛苦煎熬,純粹隻是因為這是他的爸爸希望的。他什麼都聽爸爸的。
當天晚上,研究人員實行電流刺激,電壓從十二伏逐漸上升到人類能承受的極限電壓,江亭從毫無異狀到渾身抽搐,他的口中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嘶喊聲,無一不是在喊著爸爸,方宜臻看他痛的滿頭大汗麵色灰白的樣子,心也跟著揪緊了,但除了隔著玻璃窗看著,別無他法。
人自身運行有保護機製,在外來刺激強烈到承受極限時會自動做出反應,強行刺激異能的觸發也是利用了這一原則,但這過程的痛苦是沒經曆過的人難以想象的,也許一個不小心,人就沒了。
研究人員交頭接耳,商量著是不是再把電壓往上調,因為江亭看起來還很清醒,也沒觸發異能,也許承受能力比常人要高。
他們的語氣就像是在討論一件非生命物品一樣,方宜臻起身,啪地一下關掉了電閘,江亭不停抽搐的身體繼續抽動了幾下,然後平靜了下來,就像一尾脫了水的魚一樣,虛脫地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顯然,方宜臻的動作已經越份了,但研究人員們到底是沒阻止他。他協助研製出增生劑的消息已經插了翅膀似得飛遍了全基地上下,甚至流傳了出去,引得無數人爭相聯係a基地,希望能得到配方,可以說他為人類的糧食問題做出了極大的貢獻,而且基地領導人也特許他加入抗毒劑的研究小組,所以他們都不想當麵與他抬杠。
方宜臻按下按鈕,玻璃窗緩緩升起,他看了看陷入半昏迷的江亭,然後對研究人員說:“今天很晚了,就到這裏吧。我會守在這裏,你們去休息吧。”
雖然話很客氣,但是他的語氣卻絕對稱不上溫和。
研究人員隻好一一離開。
方宜臻把江亭抱到旁邊的床上,蓋上毯子,江亭很吃力地睜了睜眼:“爸爸……我是不是又讓你失望了?”
方宜臻心裏抽了抽,這小崽子,都痛成這樣了,還惦念著他的渣爹,真是……
他動作輕柔地把江亭的頭發拂開,露出整張蒼白的麵孔。
江亭長得很好,與江澤的斯文內斂不同,他的長相非常驚豔,讓人過目不忘的那種。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江亭滿足地翹了翹嘴角。
方宜臻給他掖好被子:“睡吧。”
江亭眸中帶著一絲期許:“爸爸,你跟我一起睡嗎?”
方宜臻本來想著在地上躺一晚算了,畢竟床不大,兩個男人擠一塊就更顯得小了,不舒服。但看著江亭眼中隱隱的期盼,方宜臻心道算了,小孩子都是要哄的。
於是也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裏,摟著小崽子:“快睡吧。”
江亭窩在他的懷裏,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頸間,有些癢癢的。
片刻後,他悶悶地說:“爸爸,我痛。”
方宜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能摸著他的頭。
“爸爸,”江亭抬起頭,眼睛有點亮亮的,“你親親我吧。”
方宜臻愣了一下,他除了老婆,沒跟其他男的有任何過於親密的動作,對於江亭提出的要求,他忍不住猶豫了。
不過……是兒子的話,親一親也沒關係吧。
他低頭,在江亭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江亭抿緊了嘴唇,然後突然在方宜臻的下巴上親了一下,一觸即分,飛快地躲進他的懷裏:“晚安爸爸。”
方宜臻哭笑不得,尤其是聽到懷裏傳來的那壓都壓不住的偷笑聲時,更是樂了。還真會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