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非常消耗精力,再加上幾天幾夜沒合眼過,方宜臻眼一閉就暈了,羅行連忙抱住了他,兩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了,靜靜地抱了一會兒,他把方宜臻橫抱起來,送他回房間休息。
將方宜臻放到床上,羅行輕輕捋開他的頭發,仔細地端詳了良久,堆砌冰雪的眉眼柔和了下來,鬼使神差般在他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嘴唇分離的一瞬間,羅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神色變得極為不自然,看到方宜臻仍然閉著眼在沉睡,他才鬆了口氣,仔細給他掖好被子後才出去。
方宜臻先後做出增生劑和異能劑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上層的耳朵裏,在親眼看到普通人進化成異能者之後,領導人激動地語無倫次,如果不是方宜臻還躺在床上暈著,他們恨不得把他當寶貝一樣供起來。
很快,研究室配製出了能融化晶核的試劑,異能者抓緊難得的時機,瘋狂地捕抓血絲子,用來換物資糧食和高價獎金。一個個的實驗體全都成功了,a基地終於向全人類公布了這一福音,各基地的領導人都隻當a基地在信口開河,故意擺出噱頭吸引異能者,等*實驗以視頻形式發到了每個領導人的電腦裏,他們即使再不敢置信,也說不出半句質疑的話了。
改變體質賦予異能的試劑一經問世,就震驚了全人類,無疑這是人類與喪屍對抗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且普通人的異能不受等級的影響,全依靠吸收的晶核的級數,也就是說,如果一個普通人吸收了十級晶核,那就會具備十級的能力,不需要日複一日的積累進階,可以說優勢完全壓過了異能者。
當然,也有局限之處。
藥劑賦予的異能並不是永久的,經過試驗,維持時間大概在三天左右,在這期間,體內的異能源源不斷沒有枯竭之勢,當藥劑失效後,人就會陷入深沉睡眠長達一日。
醒來之後,人就會像血絲子一樣——充滿繁殖的欲|望。
這個問題,自然要靠某種配合繁殖的行為來解決,畢竟是原始的欲|望,所以並不被人們當做不良反應。
但這後遺症卻沒有顯現在方宜臻身上。他隻是昏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異能就已經消失了。
羅行一直陪在他房間裏,看到他醒來,整個人都像是送了根弦一樣。
方宜臻從他口中了解了異能劑後續的發展,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奇怪自己怎麼沒有不良反應,但也沒多想。
他驀地想起自己很久沒去看江亭了,一有精神,立馬就下床了。羅行也跟著他去了。
*
研究室內。
江亭渾身赤|裸地浸泡在巨大的玻璃罐裏的綠色液體之中。數不清的管子插在他的身上,補給著營養和氧氣,保證他的正常生命活動。
江亭墨黑的發絲在液體中飄散開來,表情淡漠的麵上一雙黑色的眼瞳半張著。飽經折磨的軀體呈現病態的蒼白,甚至隱約能看清在皮膚下縱橫遊走的淡青色血管。
一個個氣泡從底部升起,向上漂浮。
坐在觀測儀前的兩個研究人員在閑聊,聊天內容正好是江澤。聲音傳到江亭的耳朵裏已經很模糊了,但他還是專注努力地聽了起來。
“聽說教授到現在還沒醒呢,他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說不準的,也許做出來的第一版有什麼差池呢……”
“你說教授會不會也有後遺症?”
“你說發|情啊。”
“對啊,每個喝了異能劑的都會發生的,聽說來勢特別凶猛,沒幾個小時都消不下去,比春|藥還要厲害。”
兩人心照不宣地露出了汙汙汙的笑容。
“噫,羅行不是每天都待在教授房間裏嗎?”
“對對對,而且那天還有人看到羅行抱著教授回房間。”
靜默片刻,兩人再次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個“~”的眼神。
江亭的神智有些恍惚,似乎過了很久,才從她們的對話中摘取出了重要的信息。他突然感覺胸腔裏滯悶地難受,空氣導管好像堵塞了一樣。
他痛苦地蜷縮了起來。
快要窒息了……好難受,好難受啊。
爸爸……我好難受啊。
“呀,心率降了,快快快。”
兩人一陣忙活,江亭卻仍舊環著雙腿緊緊地蜷縮著身體,脊椎骨從背部皮膚裏微微突起,顯得他越發消瘦羸弱。
兩人急的不行,就要衝出去喊人的時候,方宜臻正好推開門走了進來。
兩人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撲上去:“教授!!”
方宜臻一眼就看到了明顯有些不正常的江亭,沉下了臉:“把他從培養液裏放出來。”
江亭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日思夜想的身影之後,那雙眼瞪大了些,似乎要看的更仔細一樣。他緊貼著玻璃壁,目光一直黏在方宜臻的身上,嘴唇嚅動著。
方宜臻看得出他的口型,是在喊爸爸。
他心裏一酸,走上去,抬起手,兩隻手隔著玻璃壁相貼著,兩人的臉近的好像隻差分毫,但中間的屏障即使透明無形,依然猶如一道鴻溝將他們分開。
江亭被抱到了床上,他咳出了一大灘綠色液體,眼睫毛上也沾滿了水珠,但依舊不舍得眨一下地緊盯著方宜臻。
方宜臻拿毛巾給他擦頭發和臉:“睡一覺吧,乖。”
“爸爸,”江亭聲音嘶啞。
“怎麼了?”
江亭驀地伸手,緊緊地抓住方宜臻的手腕,用力地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浮了出來。
爸爸,我隻有你,你能不能也隻要我一個人?能不能不要丟下我,我真的好難受……
他最終還是睡了過去,在意識殘存的最後,感覺到了方宜臻輕輕吻了下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