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工作裏好好修行一生(1 / 3)

行住坐臥都是禪

禪宗傳入中國,到唐代已經很為興盛。六祖慧能大師以行者受五祖弘忍大師傳衣缽,成為一代祖師。慧能大師確立了佛教的中國化,提倡出世“不離世間覺”,門下盛行“行住坐臥皆是禪”的修行,由是南宗宗風大盛。

“行住坐臥都是禪”七字,可謂點出了禪的要旨。禪就是生活。生活中無處不蘊藏無限的禪機。真正的禪不一定要去深山、古刹,而應當在日常生活中,在衣食住行中。洗碗、掃地、吃飯、睡覺中都有禪,正是無處不是佛法,無時不可修行。

隻需稍作留意,我們就可以在身邊發現禪的精神、禪的智慧,感悟禪的意境、禪的風采,實現禪的踐行、禪的超越。生活中的禪本就是現成的,而且有著豐富多彩的姿態:釋迦牟尼佛看到啟明星即能開悟,滿天星鬥中莫不含著禪意;洞山良價禪師溪上過橋,目睹水中倒影而打破疑團,潺潺溪水中也自有禪機。

生活中的禪法,是將佛法“生活化”,又用佛法“化生活”,在生活中實現禪悅,在禪悅中享受人生。在現實生活中參禪,人們能體會到禪宗靈動活潑的天機;在現實生活中用禪,同樣可以消融諸種煩惱、心結。將禪學與現代生活融合起來,能夠更好地掌控自己的生活,也能夠在禪法學習中得到更多的啟示。禪法能夠幫助人在忙碌、緊張、疏離、物質、焦慮的現實生活中尋到自己的心靈淨土。

運用禪的精神,其實很簡單。具體來講,一個人若能隨時隨地和各種人合作,並具有和佛一樣的慈悲胸懷,講些禪話,聽些禪音,做些禪事,用些禪心,便是活用了禪的精神。

禪話,就是說歡喜的話,說真實的話,說謙虛的話,說利人的話;禪音就是化一切音聲為微妙的音聲,把辱罵的音聲轉為慈悲的音聲,把毀謗音、哭聲鬧聲、粗聲醜聲轉為稱讚的音聲;禪事則是布施的事,慈善的事,服務的事,合乎佛法的事;禪心就是你我一如的心,聖凡一致的心,包容一切的心,普利一切的心。

將禪的精神、禪的智慧普遍地融入生活,就能在生活中實現心境的超越。現實生活雖繁亂,但如果能從生活中發現禪的精神,讓禪與生活融為一體,便能將眼前的每一件事當做一種修行,把生活和修行完全結合起來,在忙碌中實踐並體驗生活。掃地、洗碗、喝茶、吃飯穿衣,都可以當做修行。生活中處處有禪,挑水砍柴,吃飯睡覺,我們的每一分鍾都不曾與禪疏遠。能夠將禪理融入自己每一天的生活中,每一天就都會過得很快樂,很超脫。

安神何須勞山水?深山、古刹固然是理想的禪修場所,但凡塵俗世又何嚐不是修行的絕佳場所。不必向遠處尋求,一切都在當下,在你生活中每一個起心動念之中,在你每一句說出口的話,每一件正在做和即將要做的事當中。有心人不妨從眼前做起,在小事中磨煉自己,培養安然的心境,用以應對繁雜人生。

禪是直接去體驗

有兩位僧人從遠方來到趙州,向趙州禪師請教如何是禪。趙州禪師問其中的一個,“你以前來過嗎?”那個人回答:“沒有來過。”趙州禪師說:“吃茶去!” 趙州禪師轉向另一個僧人,問:“你來過嗎?”這個僧人說:“我曾經來過。”趙州禪師說:“吃茶去!”這時,引領那兩個僧人到趙州禪師身邊來的監院就好奇地問:“禪師,怎麼來過的你讓他吃茶去,未曾來過的你也讓他吃茶去呢?”趙州禪師稱呼了監院的名字,監院答應了一聲,趙州禪師說:“吃茶去!”

這則著名的趙州禪師“吃茶去”的公案,曆來對它的解說很多。關於它到底表達了何種禪機,也是眾說紛紜,沒有一個標準解答。在和尚看來,“吃茶去”這則公案的重點就在一個“去”字上。有一年,和尚與眾師在洗心禪寺方丈室,就曾提及這一點。當時某師問:“話頭怎麼參?”和尚說:“吃茶去,在去字上;念佛是誰,在誰字上,這是落腳點。”

“去”,是行動,是親自、直接地去體驗。真正的禪,是活潑潑的,它不是在那裏坐而論道,它不是講出來的,而是需要人用行動去證悟。

嚴格意義上的禪不可以言說,這樣講似乎離人很遠,其實並非如此,不在他方,就在當下,就在平常日用中。所以馬祖道一禪師說:平常心是道。“隻如今行住坐臥,應機接物,盡是道。”可是,如果隻說平常心是道,也未免太簡單了一點,大家都會行住坐臥、應機接物,豈不是都是禪師了嗎?也不是,雖然同樣行住坐臥,卻不一樣。

馬祖更進一步解釋說:“何謂平常心?無造作,無是非,無取舍,無斷常,無凡無聖。經雲:非凡夫行,非聖賢行,是菩薩行。”用和尚的話就叫做“無雜相”。什麼是無雜相?就是心中清淨無染,當下念念清明澄澈。所以禪者的平常心和一般人的平常心就在於有無妄想是非的不同。禪者風采,朗然心境,就在於那無妄想、無染汙的超然與灑脫。這不是說來的,是需要多年修學與參究得來的。

和尚有一回與居士聊天,道:“要想自在就要少分別。”居士道:“可我知道要吃飯,知道香,知道甜。”和尚說:“這是分別,分別即生死。哪裏有不分別的呢?古人說吃餅就開悟了,日用而不知,就在日用之中而不知道。不知道固然不行,但知道也不得。”居士問:“知道怎麼也不行?”和尚道:“知道就是分別,就有生死;不知道是無情,無情不知道。”

聽來很玄妙了,事實上和尚說了這麼多,隻不過是想說,禪就是能實踐的生活。把眼前的事做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給社會、不給別人添麻煩,這就是禪的應用了。

若問禪是什麼,和尚可以造出許多句子,寫下許多詩來說明,但是,真正想了解禪境的人,你們不妨自己直接去體驗,就從“吃茶去”開始。借“吃茶去”的禪意,在忙碌的工作和生活中,給自己留下慢飲一杯茶的閑暇,在一杯茶中捕捉禪機,品味禪境。這樣,大家或許能夠從司空見慣的生活裏,發現不一樣的風景,開啟截然不同的心境。

禪的道理,當下就要去做。如果說,你在忙得腳不沾地的工作中,沒有運用禪的道理去麵對忙亂,保持住內心的條理秩序;沒有用平常心去對待工作中出現的挫敗;沒有用平和的心情去和同事來往,把情緒、問題一股腦都帶到職場上,那麼,即使你在工作結束後去打坐參禪,整理和平複心境,也不能說你是真正實踐了禪,體驗了禪。

因為禪是言,是行。有些人,在家的時候,身處安靜的環境裏,尚可以保持心境的平和靜定,也認為自己遇上任何事都不會動搖,可是,一旦出門,遇見了不順心的事,不順眼的人,立刻就心生嗔念,口出惡語,行為出格,這也是沒能真正把握禪的精神。

真正高深的道理,講起來往往很尋常,人人都懂,但是,再尋常的道理,也需要人去實踐,光懂是不行的。道理講出來雖淺白,若大家聽了之後,沒有用在言行上,沒有化用入生活,我同你們講上一萬遍也沒用。

閑暇時也不費時光

有人說,出家人四體不勤,從早到晚就是坐在那裏念經,日常吃用自有供養,似乎什麼也不用幹,什麼也不用操心。這是對出家生活的誤解。我在住持雲居山的幾十年間,一直堅持和實踐著農禪家風。所謂農禪並重,就是勞動和參禪兩不耽誤,在勞動中參禪,在勞動之餘禪修。我有一首《雲居山學稼有感》的詩:“學稼真如寺,犁雲萬仞峰。禪心隨朗月,高臥彩霞中”,寫的便是農禪生活。

當時,僧眾們不僅每天上早、晚殿和日間出坡勞動,還堅持每日過堂,早、中、晚坐香四支,堅持“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動靜如一”的百丈道風。同時,利用三餘之功,精進修持,年年冬天打禪七六個。

“三餘之功”,就是忙者閑之餘,晴者雨之餘,冬者雪之餘。意思是冬天下雪的時候,晴天下雨的時候,忙後閑暇的時候也不費時光,精進一心,用於禪修。

把勞動與禪修結合起來,在勞動中也可以參禪,這很好。人有兩手兩腳,若不勞動,豈不是辜負了它們。常常勞動,於身體健康也有益處。很多人認為成佛的人就飛到西天之上,不食人間煙火了,其實不然,真正的佛是平凡的,和常人沒有什麼不同,佛也照樣會把勞動當成修行的必須,在平凡中踐行佛法的智慧。

訂立了著名的《百丈清規》的懷海禪師是馬祖道一禪師的弟子,他每日除了領眾修行外,必親執勞役,勤苦工作,自食其力,極其認真,對於平常的瑣碎事務,尤不肯假手他人,總是親自實踐帶頭勞動,年老了也不停止在外勞作。漸漸地,懷海禪師年紀大了,但他每日仍隨眾上山擔柴、下田種地。因為農禪生活,就是自耕自食的生活。弟子們畢竟不忍心讓年邁的師父做這種粗重的工作,因此,大家懇請他不要隨眾勞動,但懷海禪師仍以堅決的口吻說道:“我無德勞人,人生在世,若不親自勞動,豈不成廢人?”

據說懷海禪師九十四歲時,還與弟子們一起勞動。有一次,弟子們把他的農具悄悄地藏起來了,想讓他休息,懷海禪師說:“我沒有什麼德行,怎麼敢讓別人養著我呢?”當天他沒有參加勞動,也沒有吃飯。弟子們沒辦法,隻好將工具又還給他,讓他隨眾生活。懷海就是這樣向他的弟子們身體力行“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百丈道風。

勞動是上天賜予的生活方式,隻有把勞動當作自己的本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生命才會生生不息。很多人有這樣的體驗,平日裏上班時,眼巴巴盼著放假,一旦真的放假了,卻又想念上班時的充實。辛苦的時候厭煩這種辛苦,安逸過了頭,卻覺得還不如辛苦點。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大家想,人若是不勞動,不去做事,自我的價值,人生的價值就都沒辦法實現,這樣當然會感覺空虛。

有個故事,說的是一個人死後,發現自己住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裏,宮殿的主人告訴他:“住在這裏,山珍海味任你吃。你愛睡到什麼時間就睡到什麼時候,絕沒有人打擾你。”頭幾個月,他很快樂,沒過多久,他有些厭煩了,就去找宮殿的主人說:“你能給我一份工作嗎?”主人回答說:“對不起,我這裏沒有工作。”又過了幾個月,那人再一次找到主人,憤憤地說:“請你給一份工作,否則,我寧可下地獄也不住在這地方。”主人笑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這裏就是地獄啊。”

有些人討厭辛苦,總是希望自己什麼也不用幹,安逸地享受生活,可是,沒有勞動的地方就是地獄的所在。連佛都還在勞動,我們常人又有什麼理由偷懶,有什麼資格不去勇猛精進呢?當你想要偷懶怠惰的時候,不妨試著清算一下自己的人生,看看已經有多少成果了?和尚相信,大多數人清算的結果,恐怕都微不足道。世間值得我們去做、去努力的事業太多了,即使求得了自我價值的實現,做好了自己一生夢想的事業,也可以去做幫助別人的事業。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偷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