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公司對麵。”
“好,等我。”
“嗯。”
掛上電話,喬西站起身來將報紙丟到垃圾桶裏,向席氏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群人圍住,霹靂啪啦就是一連串的問題炮彈亂飛過來。
“請問席太太,三個男人中你最喜歡哪個?”
“還是說不止三個男人?”
“請問你現在……”
“……”
喬西被圍的進退兩難。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競爭般發問。喬西原本就想找人問清楚到底這些流言蜚語的事實依據是什麼,此時正好是個機會。
“我想問一下你們是憑什麼能夠理直氣壯的問出這些問題?”喬西睨了一眼身邊一個瘦瘦的帶著金絲邊鏡框的男記者被兩個女記者擠的側著身子,“你們三個這個姿式,我是不是能問其中一人,你到底愛誰?”
男人微窘。
人群中的一人發問:“你的意思……”
喬西正聽那人要說什麼時,席爍撥開人群,將喬西拉到身邊,對著這些記者強硬地表明自己的立場。“首先報紙上的事兒純屬惡意中傷,其次你們的好奇心也嚴重影響了我和我妻子的生活,不管哪一種,我都將會通過法律手段來解決。最後,還希望你們分清事實。”他這麼說已經很客氣了。
“所以席氏是想用金錢掩蓋醜聞嗎?”一人發問。
席爍一記淩厲的目光射出,那人噤聲。
這些娛樂記者又豈是事實所能感化的,他們恨不得世界亂起來,這樣才有料可得有料可曝。他們向來主觀意識決定一切,不然怎麼會稱之為“娛樂”呢?腦補成分偏多。
喬西單純地以為曉之以理就行,席爍自然不會認為你說幾句話就能改變什麼,即使你們擺出事實,他們那顆八卦之心也會覺得背後有貓膩。無風還有三尺浪。
保安人員隨後趕到,將記者們攔截在外。
今天的事兒,有席爍在,理所當然不會有哪家報社敢泄露出去。
隻是已經發生的事影響還在繼續。
安靜的辦公室內,甚至可以聽到席爍手中的筆劃過紙麵的沙沙聲。喬西坐立難安。
“席爍。”喬西輕輕喊了一聲。
席爍抬眸,手指放在唇邊,作了“噓”聲的手勢,他還有一個文件沒有看完。
喬西便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像個做錯事的乖寶寶一樣,心裏是忐忑不安。
過了片刻,席爍再次抬眸,“西西,過來。”
喬西聽話地走到席爍身邊,席爍伸手攬過她的腰,將她放坐在腿上,喬西很自然地伸臂環上他的脖子,“席爍,你相信我的,是不是?”
席爍不置可否。嘴唇輕啄了她的額頭,這一天他都太浮躁了,此刻她在身邊,他才算安寧下來。
回到家中,兩人剛進來,門鈴便響起。開門便見陸嵐含笑站在門口。
席爍麵無表情地讓他進來。
喬西見到他其實是有些尷尬。不想倒是他先說了,“看來,我現在來是多餘的了?”
“知道自己是多餘的,就不應該來。”席爍口氣不善。
陸嵐笑著,一點也不在意。轉而將目光放在喬西身上,目光中別有深意。
喬西一愣,不懂他眼神中的意思,突然開口:“你是喝茶還是喝水?”
難見地是陸嵐笑出聲來。他在想,西西真是可愛。
席爍黑著臉,“別管他!”
喬西自然不會聽席爍的,來者是客,就陸嵐的身體而言,喝白開水比較靠譜。而且他剛回到中國,身家清白卻平白無故的被牽扯在這件事情來,打心眼裏喬西多少覺得對他不住。
轉身到廚房,去倒水,在廚房發了會兒愣,不過眨眼功夫,喬西再出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隻見,席爍憤怒地拽著陸嵐的領子,把他從沙發上拎起來。
俊雅的臉龐越加蒼白,仿佛席爍再用力一點,陸嵐就會斷氣一般。可他依然笑著,席爍越來越用力。
喬西趕緊上前,猛地推開席爍,大聲吼道:“席爍,你幹嘛!他是你哥哥!”他身體那麼弱。
席爍被她一下推撞到桌角,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望著她。
陸嵐手扶著沙發背大口呼吸,好像再晚一會兒就呼吸不了一般,腦中瞬間迸發各種畫麵。
素白的空間裏。
“哥哥,你起來啊,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一個漂亮的小男孩趴在床邊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拉著躺在床上的大男孩的手。
大男孩蒼白的臉上,溢出笑容。
“嘭”的一聲,門突然被撞開,一個大人影,將小男孩拖了出去。
小男孩掙紮著喊,“哥哥,哥哥……”
那天,難得的天氣晴朗,他問:“席爍,長大以後想做什麼?”
小男孩歪著頭,想了想,“我想回家娶我媳婦兒。”
“不想住大房子,讓很多人聽你的話嗎?”他有氣無力地問。
“不想。”
那天,漂亮的小男孩咳嗽了一聲,便被關進了一間房子裏。
他看著小男孩哇哇大哭。
“既然有一個選擇king集團,就必須得到最優的重視。”一個渾厚的聲音警告他。
漸漸他長大了。
那天,他從小男孩的“藏寶盒”中發現一個女生的照片,從肉嘟嘟的女娃娃到亭亭玉立的女子,許許多多張,清澈水靈的眼神卻一如既往。
小男孩第一次因為他動了他的東西大聲發火。
那天,長大成人小男孩,整理了所有這些年從中國寄來的照片,cd踏出家門。他知道小男孩這一離開,就永遠不會再回這個家,這個牢籠。
他站在陽台看著他一點點遠離。
每個人就生下來那一時刻,就自身而言是絕對的公平。若是你早死,那麼後麵別人體會的痛苦,你便不會體會。其實是公平的。他如此專製地認為。
“咳,咳,咳……”陸嵐突然劇烈的咳嗽。
喬西吼過席爍後,邊扶著陸嵐坐到沙發上,邊伸手為他順氣。
席爍目光黯淡下來,幽幽地說:“你這樣是何必呢。”
陸嵐因劇烈咳嗽而漲紅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未發一言。
潑墨般的夜空,無星無月。萬家燈光點綴夜的單調。
席爍麵朝著天空,有些疲憊,有些傷感。陸嵐的身體越來越差,一心想讓他回英國,甚至以自己的性命威脅,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當年他與king集團鬧翻,一意孤行的離開,就沒有想會有回去的一天。
此時的喬西整個人悶悶的,席爍的行為讓她很不滿,完全背離她的為人處事的風格,她向來富有同情心,對於弱勢群體有著與生俱來的保護欲。不管陸嵐做了什麼事兒,席爍都不應該這麼對他。加之今天早上的事情,心情十分不好。
喬西與席爍兩個人各自端坐著,誰也沒有想要開口說話的樣子。
沉靜了半響後。
“你以後離他遠一點。”席爍突然開口語氣沉沉的。
“為什麼?”喬西問。她知道他說的是陸嵐。
“避嫌。”席爍說。
避嫌?她堂堂正正做人,為什麼要避嫌?避嫌這兩個字無疑是對喬西的不信任,“好笑!別人這麼說也就罷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就是避嫌的意思。
喬西本來就看不慣他今天對陸嵐的態度,這下更來氣,霍然起身,“我不明白!你把話說清楚!”
喬西時常會有這樣的情緒波動,三分鍾熱度,過了三分鍾什麼氣什麼仇會自動煙消雲散。席爍不甚在意,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睛明穴,淡淡地說:“不明白就算了。”
他隻是提醒一下而已。並沒有映射任何言外的意思。她對陸嵐沒意思,不見得陸嵐對她沒有企圖。陸嵐的心思向來與平常人不同。
說出來的話,怎麼有想收就收回去的道理。況且喬西向來心裏藏不住事兒。不弄清楚不罷休,氣憤地說:“所以今天報紙上的事,你就是不相信我?”
她從去找他開始,他就沒有明確的表過態。
席爍背靠著沙發背,闔上眼睛,神色略顯疲憊,開口說:“如果沒有陸嵐,這次事件你頂多算是大明星jk林的緋聞對象,娛樂的聚焦點會是jk林的曆任緋聞對象的評比,或者談論一下你的職業,你們會走多久。不會讓整版新聞都針對你。如果你和陸嵐沒有碰麵,這件事情對於記者來說,也不會有太多的挖掘價值。更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席爍低聲就事論事客觀的說。
就因為他如此冷靜客觀的評價,讓她今早因他而漸漸回暖的心頓時涼透。他還是沒有正麵回答她,他到底相不相信她。
積蓄在胸腔的怒氣無處可發。喬西壓住怒氣,突然說:“我覺得這個時候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再待下去,她不保證她會和他吵起來,或者嚴重一點打起來。這兩點她都不想看到。另外一方麵,在她尚存一些理智的時候不要引發家庭糾紛。
喬西轉身向臥室走去。
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響,席爍睜開眼睛,轉頭,見喬西已進入臥室,隨後跟上。席爍歎氣了一聲,上前拉過她亂無章法收拾的包包,有條不紊的將包包整理好。無奈地開口:“你這是要幹什麼?”
喬西默不作聲,一把搶過包包,氣衝衝地就要向門外走。
席爍伸手將喬西拉回床上坐著,不耐煩地開口:“你這是幹什麼!”
他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語氣和神態和她說過話,喬西用力甩開他的手,憤怒地說:“我要回家!”
“不準!”她一生氣就會說回家。席爍氣勢逼人。再次拉住她。
“我今天一定要回去!”喬西毫不示弱,下定決心一定要回去。再次狠狠地甩開他的手。
對上她的倔強的眼神,席爍厲聲教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鬧了!”
鬧?!喬西愣了一下,他說她鬧?緩過神來的喬西,狠狠地拽回被他抓住一角的包包,拖長的背帶甩到床頭櫃上的台燈,慣性帶落,“呼啦”一聲連帶昨晚席爍為她倒的半杯水一塊掉在地板上,清脆一聲碎成碎片。半杯水暈染一片地板。
喬西看也沒看地上狼藉一片,怒視著席爍。
也許是她一直被寵著,被疼著她,被愛著……受不得一點點委屈,別人怎麼說她頂多是心情不好,她怎麼能容忍他不相信她?如此落差她怎麼能接受得了。
“我鬧?好啊,那你找不鬧的何亦亭好了!她多溫柔懂事得體漂亮啊,我慕喬西配不上你席爍席總!”若不是今天她的事成為眾人紛紛的議論的對象,又怎麼會想到曾經那個與席爍同行的女人是何亦亭。可是,她選擇相信他。結果,果真應了路人所說的那樣,當著麵誰都會癡情,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愛你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