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空,白雲朵朵。
孔屏手托腮靜望著天空,不由自主地想念席爍與喬西。
她和閆清再次舉行婚禮後,席爍便帶著喬西離開,提前說是帶著喬西去看看世界,一直都是忙碌忙碌,有時候要慢下來享受一下生活。
實際上,他是想帶著喬西過一種安安靜靜的生活。
喬西不停地看醫生吃藥,一直都沒有好,有時會為一些莫名的事物而尖叫、而恐懼。席爺爺看著心疼,若此人不是喬西,他定會讓席爍再娶。可是她是喬西。慕媽媽看出席家的無奈,她是傳統封建思想,觀念不同,席爍現在雖對喬西上心,長此以往,若喬西一直這樣,多深的感情也會淡薄了,而喬西的退路隻有她這個媽媽了。
於是多次向席爍表示,她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女兒。席爍雖好,她到底是怕自己的女兒成為累贅,遭嫌棄。
每每這時席爍都會專注地凝視著喬西,對她認真地說:“說好了的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怎麼能反悔呢?西西,你說是不是?”
喬西會認真地看著他,點頭。隻要他說話,她總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慕媽媽搖頭無奈。
後來,某一天,席爍打點好席氏,悄悄地帶著喬西走了。
而何亦亭在牢獄之中的第一天因為受不了精神的折磨而自殺,她以為jk林死去。林磊也在痊愈後回了美國。各人均有自己的心傷,隻有自己知道。
一段歲月總會告一段落,雖然人走後一片狼籍,雖然結局不盡如人意……那是一步錯便成就最後的果。
唏噓也罷,惆悵也可,總之,就這樣了。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就這樣了,誰也改變不了,該繼續的,還是要繼續。
此時,孔屏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有些傷感,轉頭問身旁的閆清,“清,等我生孩子的時候,你說哥和西西他們會不會回來?”
閆清摟著她的肩膀,看著遠方,誠實回答:“不知道。”
是啊,他上哪裏會知道。席爍帶喬西走的時候都沒有讓他們夫妻送。
地球的某一個角落。
海風習習,海浪拍打著海岸嘩啦作響。
“西西,累不累?”席爍問眯著眼緊趴在他背上的喬西。
“累。”喬西空著雙手搭著席爍的脖子,很享受的樣子。她喜歡跟席爍貼的很近很近,喜歡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席爍背著喬西,雙手拎著兩雙涼鞋,一雙他自己的,一雙喬西的,輕笑出聲,“那你下來背著我就不累了。”
“不。”她才不傻呢。
“西西。”
“嗯?”
“你愛我嗎?”
“愛。”
席爍笑了,愛就行了。此時他看著浪花忽而爬上來,淹沒他的腳麵,忽而又退下,背上是昏昏欲睡的喬西。緊緊環著他的脖子。
從開始到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愛了,就放不下,沒有原因地愛上,沒有原因地放不下。
當媽媽提出放棄喬西時,他想到的第一點就是帶著她離開。哪怕一直不好,也沒有關係,她現在不是會和他說話,會陪著他嗎?
“西西。”他又喊她。
“嗯……”喬西舒服地趴著,有些睡意地迷糊回應。
“西西,西西……”
他不停在喊,嘴上喊,在心裏喊,西西,西西……他還是希望她可以變好。
海天一線,日薄西山。
喬西趴在席爍身上睡著了,微風吹得她發絲飛揚。席爍淺淺一笑,轉了個方向向海邊公寓走去。
進了海邊公寓,席爍輕輕地將喬西放到臥室的床上,隨即輕輕帶上房子門,來到客廳,俯身將客廳裏散落的照片一一收拾起來,這些照片是喬西從小到大的照片,是他從很小開始就收集起來的。現在他每天會和她說些她小時候的趣事。
另外一遝照片,是這一年多來,他帶著她到處遊玩的照片,給她拍的照片。
兩人一起走遍了許許多多的名勝古跡。在很多地方留下淺淺的足跡,青山綠水,雪山冰域,教堂田野……
席爍捏了一張喬西哭花臉的照片,嘴角不由地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是照片的由來是有一次兩人在英國的一個小鎮上住過幾天,有一天喬西在睡覺,席爍必須出去給喬西取點藥,於是拜托隔壁的胖女人給留心一下,他很快就回來,五分鍾。
誰知他剛走,喬西就醒了。不停地掉著眼淚與胖女人雞同鴨講,“席爍,不見了,不要我了……席爍……”“席爍”是他一再教她記住的名字,告訴她他的名字。席爍。
胖女人用當地口音的英語拉著她一再解釋,席爍出去為她買藥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可是喬西聽不懂。
當他回來時,她已經哭紅了的雙眼,看到他,一瞬間愣住了,猛地跑過來抱著他,頭抵在他的身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抽噎著,死拽著他的衣角,始終不肯放手。
那樣子,是委屈連帶著撒嬌,絲毫不加掩飾。
席爍心疼極了。
怎麼哄她都哭,後來席爍拿著相機說:“拍下來給你看看,你哭的時候好醜,跟小豬似的。”當即拍下來給喬西,喬西一望,確實好醜,於是止住了哭聲。
這會兒,喬西在海邊玩了一天,累了睡著了。
他收拾好照片後,走到窗前凝視著大海,風帶著鹹鹹的味道,陷入深深的沉思。
“席、爍。”忽然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席爍回頭,隻見喬西一臉委屈地看著他。
“怎麼了?西西。”席爍眉心溢出溫柔的看著她,伸手捏了一下她嘟出的嘴唇。像個孩子一般微垂著腦袋。
“我要睡覺。”
聞言,席爍笑了,每次隻要她睡覺,他都要抱著她,今天隻是把她放下就出來了,難怪她醒了。
“好,我們睡覺。”席爍打橫將她抱起,喬西發出咯咯的笑聲。
緊緊地抱著她,看著她沉沉入睡,他才閉上眼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他其實也會惆悵,會難過。他剛剛在想,是不是拖的越久,喬西越不容易恢複過來。他杜絕一切她恐懼的,不能接受的,給她足夠的安定與溫暖。兩年了,他帶她看遍了他們所遇見的醫生,和她說一些話,講一些過去的事情,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懂。有時會泄氣,當看到她露出笑容時,他又覺得這些不重要。
總之,他也很矛盾。
第二天早上,席爍為喬西洗好頭發,吹幹了,發現好長。喬西用手撥弄著劉海,撥到一邊又回來了,再撥再回來,老礙眼了。喬西樂此不疲地撥弄。
“席爍,長。”喬西抬起白白的臉蛋拉著席爍的衣角,眨巴被劉海遮住的眼睛。
席爍放下吹風機,二指並攏,拉直她的劉海都可以蓋往眼睛了,笑著說:“是喔,已經這麼長了。”
喬西點頭。
“那我給你剪掉,好不好?”她好喜歡讓他剪頭發,剪手指甲,剪腳指甲,因為他會很溫柔很小心。
喬西點頭如搗蒜。
席爍拿來剪刀和梳子,輕聲命令,“把眼睛閉上。”
喬西乖乖地閉上眼睛,嗅著海風帶著隱隱的鹹味,聽著剪刀發出的輕微“哢嚓”聲,此時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微微的光感透過薄薄的眼皮,通紅通紅,很溫暖,很幸福,溫柔的觸感,淡淡的薄荷香味,很淺很美妙像,像……席爍。
“席爍。”喬西在心裏輕聲呼喚。
席爍。
席爍,席爍……
“西西。”席爍慢條斯理的聲音。
“老婆。”席爍有時會撒嬌。
“西西。”席爍傷感的聲音。
“西西,西西……”席爍溫柔的聲音,一遍遍地叫著她,西西,西西。
每一聲都是席爍在喊她,在她尖叫的時候,在她睡著的時候,在她開心的時候,拉著她的時候,抱著她的時候……任何時候。
“席爍!”喬西猛地睜開眼睛,霍然起身。
“嘶。”席爍輕呼一聲,她突然的動作導致他的左手手指毫無防備地被剪刀劃破一道口子,鮮血立馬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