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痕——
白蓮仙子實在不甘心啊,千年檀木床可是六百多年前珍藏的寶貝,自己都舍不得睡,雖然知道江若痕一早就惦記了,但沒想過,都幾百年過去,他還沒把這床和案子忘了:“江若痕,你真搶?”
“是借。”江若痕一笑,輕道:“日後帶小夕回九溪花塢種田時,便把床還你。不會留在萬春宮的。”
白蓮仙子柳眉一挑:“真的?”
江若痕點了點頭:“自然。”
白蓮仙子長出了一口氣,看了看江若痕,又看了看白硯冰,咬著牙嘀咕了句:“你們倆個,把誰叫來殺妖都比月溪風夠勁,還心甘情願留在鴻鵠峰上當他的弟子,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真是仙山福地也就罷了,沒想過,這那峰裏的侍婢們都過了什麼樣的日子。真是……”白蓮仙子抬手在桌前一拂,那桌上的仙蓮便了無蹤跡了。此時,仙童端了茶上來,各自斟滿,便準備退了下去。
白蓮仙子皺了皺眉,隨手把仙童又喚了來:“這茶怎麼這麼涼?”
仙童身子一抖,吞吞吐吐道:“回仙子話,是純正的天水。”
“天水?”白蓮仙子沉思片刻,奇道:“什麼天水?”
白硯冰襟著眉毛,看著江若痕。似笑非笑,似冷非冷。此時,江若痕正把那杯子端在眼前,仔細的看著茶麵上一隻又一隻極小的水蟲,轉頭,問白硯冰:“佛祖說過什麼來著?一花……”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白硯冰淡道。
仙童嚇得腳軟,再不敢邁關子,便苦兮兮地說道:“回仙子,天水是碧水潭裏的水。剛才,是仙子讓小童打的。”
白蓮仙子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差點咬碎了銀牙,怒道:“你可真聽話。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還真聰明了不少——”
江若痕把茶杯放回了桌上,淺笑吟吟,一把拉過仙童的小手,衝著白蓮仙子輕道:“聽你的話也有錯了?走,跟若痕哥哥玩去。咱不理她。”
“——江若痕!你把他放下,不想吃慕嫣春做的玉花糕,你就留著,仙子我還不攔你了。”殺手鐧,江若痕絕對的命門。空氣刹時凝結,許久,江若痕慢慢地低頭,看著仙童楚楚可憐的眼睛,微微一笑,柔道:“乖,仙子疼你,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若痕哥哥——”仙童一抬眼,江若痕早就閃了出去。眼前,白硯冰也正要站起,仙童一把拉過白硯冰的衣角,苦道:“硯冰哥哥,你也要走?”
白硯冰也拍了拍仙童的頭,這個十二歲的娃身,六百年的道行,修行比他都高,直讓白硯冰感歎:“聽話,你也不小了。”說完,也腳尖一點,飄然而去。
仙童一見,救助無門,便一個頭磕在地上,哭道:“仙子,下次,小童再也不敢用潭子裏的水衝茶啦……”
白蓮仙子冷冷地一笑,轉頭望他:“那不是重點。如果,你再把清蓮齋裏的東西得瑟出來給他們看,小心我把你踢出去!”
窗外,青鸞一聲啼鳴打破了碧水潭的寧靜。隨後,江若痕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了來:“小顏仙子?回不回鴻鵠峰?不回,我幫你請假,回了,跟我們一起走?”
也罷,省得她耗費真氣。輕紗一甩,便要出齋,哪知,這邊仙童疑慮重重,又怕江若痕和白硯冰聽見,便小聲地問道:“仙子,倘若下次兩位哥哥還向我問,我要怎麼說啊?”
白蓮仙子長出一口氣,轉身,提起他肉呼呼的耳朵,狠道:“什麼都不說。關門,放狗——”
仙童一愣,心裏迷茫,這句話,又是否該是他要聽的?
眼前,白蓮仙子飄然於半空而上,像綻著的白色蓮花。隨後,青鸞再聲啼鳴,三人便一晃而去。
仙子最近在忙什麼?為何她明明很生氣,又要笑著跟他們走?又為何明明四百多年過去了,硯冰哥哥和若痕哥哥卻依舊單身一人?為什麼哥哥姐姐們的世界,他永遠也猜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