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之內,謹言慎行,步步有規。莫夕若有心,隻等若痕把西國的真冥魔族繳滅之後,便將你接出宮去。從此以後,你與我在這九溪花塢中,過閑雲野鶴,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日子……可好?”
閑雲。野鶴。林莫夕無求有這天賜,隻是為他此刻的約定,便再別無他求。
江若痕鼓動的衣袖在冷風之中颯颯作響,那溫柔的目光之中,如她頭頂的陽光,在如此滴水成冰的冬日裏,溫暖在背:“就算若痕不在莫夕的身邊,莫夕會一直等著若痕回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麵前表明心意。溫聲細語的,卻似一股暖流,彎蜒存進了他的心裏。
江若痕開心地笑了,小心地將林莫夕放在了地上。林莫夕站穩腳跟,抬起頭,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景致。盡是他的心意。
“我帶你進去看看。”江若痕拉起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指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掌心。他回頭去看她,她微低著頭,裝作並無在心,可那心,卻明顯蹦到了嗓子眼裏。
江若痕並沒有點破,其實,他的心也分明在狂跳。原來,這樣的隨心拉著她的手,竟比那帶領千軍萬馬殺向敵陣,還要緊張。隻因,他和她都知道,深深宮牆之內,這種連手相牽,似若無人般並肩而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於是兩人一時無話,卻唯有萬千情愫,在暗自流轉。眼神雖不相觸,卻是兩心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莫夕,冷嗎?”他打破了沉默,輕問。
林莫夕搖了搖頭。與他剛入了竹林,青石路上的雪已被他打掃幹淨,令她腳上的翠色繡鞋,沒有沾到半點雪星。林莫夕感念著他如此細心,雖不說,卻徹底柔了眼色,一步一步越來越離不開他。
此時,兩邊的竹林青翠,沾了仙氣般竟有水珠掛落在上麵,且並無結成冰淩之意。那竹林之中,一座別致的竹屋被竹林靜靜的遮住半顏,卻已然看出了此屋的精巧。那回廊,茶台一應俱全,雖被一層厚厚的雪壓住了屋頂,卻更添得不少閑適雅趣之風。
“別看了,先進屋,裏麵生了暖爐。”江若痕拉著她的手緊走了幾步,來到門口,推門而入。林莫夕褪下肩頭的白色錦緞鬥縫,露出了裏麵煙藍色的掌膳宮服,格外的壓重,卻又不失嬌豔。
“坐。”江若痕將她讓到了茶案前,暖爐烘得熱乎乎的蒲座,讓林莫夕衝他笑著。江若痕挑了挑眉毛,忙回身,端了杯熱茶過來。
“想必那時去若痕的府上,也沒見若痕這般慌忙。”林莫夕笑眯眯地說道。
江若痕正巧坐在她的對麵,剛剛遞茶入口,聽得她把自己一直在隱藏的心思說中了。差一點茶水沒被茶水噎到,好不尷尬:“喔。沒錯,這間小舍若痕為莫夕備了多日,如今到了驗收的時候,怎麼能不緊張。”
他實話實說。林莫夕發覺他今日太過甜嘴,用眼角瞧了他一眼,慢慢地將茶水遞入了口中。
餘光這中,隻見房間裏麵陳設雅致,竹椅竹案,牆上掛著一幅繪著芷蘭香的水墨畫,看起來簡單清雅。
“還想去裏麵看看嗎?”江若痕問道。林莫夕點了點頭,這茶室的風格,她確實很喜歡,裏麵更有了興趣。如今在他的麵前,反正不藏著掖著了:“好啊。”說完,便起身隨江若痕而去。
裏麵的小室,看起來像個書房,靠南邊的是一整排書架,裏麵隻堆了一些書,還不算多,林莫夕從一邊看過,為數不多的兵書被占了大半,還有幾本仙家的傳記。林莫夕回頭看見他正站在自己的身後,便問了句:“留了這麼多的書架子,怎麼隻有這麼點的書?”
江若痕淡淡笑道:“若痕知道莫夕平時愛看書,所以,這些餘位,都在等著莫夕自己來把它填滿。”林莫夕低下了頭,笑著沉默不語,他的回答,她暖心暖意。
眼旁一掃,西邊的書案子上,文房四寶齊全,案上,正鋪著一半還未繪好的畫卷,林莫夕一時來了興趣,探身湊過去看。臉竟一紅,隻見那畫上火光灼灼,紅衣女子嬌媚豔麗,尤其眉目之間格外傳神,這畫的分明就是自己。方抬頭道:“若痕,這……”
“喔,那時莫夕營裏送糧草,印象深刻,想想,便畫了出來,不過,卻怎麼也畫不好。”江若痕笑著說道。
林莫夕羞色漸起,專注著他的筆觸,搖著頭道:“已經很好了。”說完,便再也無法看她,臉紅得發燙。轉頭一抬,疑道:“這還有個房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