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狼窩山,滿山遍野的都是綻開的山花,爛漫如火。站的高,便望的遠,站在狼窩山上,整個高大的鳳陽城便盡收眼底。站在數百米的山峰之上,擁有二十餘萬人口的大城鳳陽,就仿佛是一個模型似的擺在那裏。城中四處川流的百姓,仿佛如螞蟻一般的渺小。景天估計,要是在這山上架幾門大炮,估計整個鳳陽都處於炮口之下。
“江淮八蛟就在山神廟中。”景天旁邊那個最年長的騎士開口,他騎著一匹青色大馬,一看就是上馬的戰馬。這樣的馬匹全是從塞外運來,每區至少三百貫鈔左右。如果再算上這馬身上的全套華麗鞍韉,則至少得四百貫出頭。他年紀比景天也就大了幾個月而已,是景天的乳母陳氏的兒子,也是景天的乳兄。景天從小喊他虎子,到如今,大家依然如此稱呼他。“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朝廷通輯的要犯,他們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赴約?這些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這些雜種隻知道咱們是四海商號的人,可不知道真落到了咱們的手中,他們隻會祈求情願落到朝廷的手中。”另一騎士阿哥笑道,阿哥就是羅羅人女首領實卜的小弟,當年留在京城,景天回鳳陽時,他也一意與另兩個羅羅人同伴阿蠻和阿加一起跟隨過來。一晃多年,阿哥長的更加的強壯,渾身肌肉壯碩,尤如一堆堆的花崗岩石。
“再厲害的水賊上了山,也不如蝦。”虎子嘿嘿笑了幾下,“他們這是在自找死路。”虎子的父親是朝廷的百戶軍官,如今更是早已經升任成了五品的千戶。這些年來,景天他們一夥人一直都是受虎子的體能與武藝訓練,一個個雖還年青,可這騎馬射箭,甚至是步上刀槍劍棍卻是一個個都比那些普通的衛所軍士要強上許多。
“他們一定還帶了不少人,埋設在那破廟四周。”嘴唇上已經蓄起短須的阿勇道。
“帶再多的人,今天也要他們有來無回。”阿勇的弟弟阿猛不以為然的道,“這些人這幾年一直劫我們四海商號的貨物,以前咱們沒有理會他,他們還真就以為咱們是好欺負的。如今咱們四海商號有大買賣要做,豈能還留著這群雜碎。”
“嗷!~”悠長的狼嚎之聲傳來。
景天笑了笑:“看來追風已經發現他們了,那種們就去會會他們吧,看看是他八蛟厲害,還是咱們八騎士厲害。駕!”景天說完策馬上前,身後阿勇阿虎他們七騎緊隨而上。
破廟外,八匹快馬轉眼即至,看著追風一狼就威懾住了廟前的諸水賊,景天笑著跳下馬來,上前伸手揉了揉追風的腦袋。剛才還無比凶狠的追風馬上溫馴的靠向景天,還伸出舌頭身在舔景天的手。
江淮八蛟看的麵麵相覷,獨眼龍看著麵前一排跳下馬的八名少年騎士,不由的幾分震驚。他上前幾步,大聲道:“敢問這位公子就是江湖人稱的‘少狼主’否?”
景天隻和追風嬉戲著,看也沒看獨眼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獨眼龍看著這八名少年,皆是十二三歲至十五六的年少,人人衣飾華麗,更兼他們騎著的高頭大馬,對先前打探到的四海商號乃是京中公侯子弟所經營的消息更信了幾分。這時見景天他們那副隨意的樣子,他心中反而謹慎了幾分。
“還不知道少狼主高姓大名,更不知道少狼主今日約在下兄弟等到此赴會有何貴幹!”
阿哥冷哼一聲道:“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情嘛?我們就是四海商號的主人,這幾年來,你們數次在淮河上劫我們商號的貨船,這就不必我們再提醒你了吧?今日約你們來,當然是來做個了斷。每人留下一隻手,就可以自己走了。”
獨眼龍頓時被這話激怒,臉上青筋直露,梗著脖子道:“我等兄弟若是不從呢?”
阿虎上前道:“你們若是自己下不去手,小爺我可以代勞。”
那邊的二當家翻江蛟已經是怒不可揭,跳將出來撥刀而出,大叫道:“大哥,和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們有什麼好談的,先把他們抓了再說,光是這八匹馬就值兩三千貫錢了。”
獨眼龍還保留著最後的一份克製,顧忌著景天等人的身份,黑著臉道:“這就是你們約我們兄弟來的目的嗎?還是說還有更好的提議?你們經營商號,圖的是財。我們兄弟水上討生活,也不過是混口飯吃。咱們何不和氣生財,你好我好大家好。隻要幾位小兄弟每年給我八蛟一萬貫錢,或者是四海商號兩成的幹股,兄弟們以後專門替少狼主的貨物保駕護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