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池衍的辦公室出來後,鍾晨便把藥劑瓶放進了衣服的口袋裏,在回到所有人魚聚集的地方前,找了一個精神力感知不到監控器的地方停下。
強化藥劑雖然是到手了,不過此刻有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是他之前並沒有考慮的——他沒有用來收集藥劑樣本的容器。
最初係統給他下達這個任務的時候,他有想過這個問題,並打算向係統提問自己的疑問,不過後來在對方勝券在握的說辭的洗腦下,他把這個關鍵的問題忘得一幹二淨。當然,同時連帶忘記的還有任務成功之後,他應該把藥劑交給誰。
再加上之後試煉發生的突變打得鍾晨措手不及,與深海惡齒鯊的一仗讓他光忙著保命去了,連對自己順利通過試煉都不抱任何幻想,更別說還有什麼閑情逸致去思考通過試煉之後的事情。
修養期間,雖然鍾晨曾認真地考慮過進入淺海駐紮地後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但他的關注點也僅是放在了如何能在注射藥劑的過程中順利拿到藥劑這一點上。畢竟,從檢查身體一直到注射完畢強化藥劑,按照他的預想,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任何能接觸到藥劑的機會。
就算他十分幸運地找到了接觸藥劑的機會,他所能接觸到的藥劑最多也是注射完畢後所剩下的。而這種沾在試劑瓶內壁的殘留藥劑,在接觸到海水後很快就會與之融為一體,根本不給他動手收集的時間。
所以對於那時候的鍾晨而言,任務的難點全都是放在如何拿到藥劑之上。
於是,有關用來收集藥劑樣本的容器這件不能算是很大,卻又不能忽視的事情,就此釀成了悲劇。
不過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鍾晨的預料,這藥劑並沒有要他挖空心思去思考怎麼得到,而是直接送上了門,輕而易舉地讓鍾晨感覺有些不真實。
不真實……等等,直接送上了門?
鍾晨的心底突然騰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體質強化藥劑絕對是人魚世族的核心機密,暫且不論人魚世族這邊是如何嚴守這個機密的,單從係統那邊獲知的,他們曾多次試圖得到藥劑未果的情報來看,防止泄密的嚴守程度便可見一斑。
而作為軍醫院的高層人員,池衍又怎麼可能會犯下隨便把核心機密泄露出去的錯誤。
除非,池衍這麼做是故意的,故意留下破綻,好以此抓到鍾晨的把柄。
這麼一想,先前池衍態度莫名其妙便發生轉變,甚至是轉變前說的那些讓自己警惕情敵的話,也就說得通了。雖然不排除對方有受到自己說的那番話的影響,但這絕不是轉變態度的首要原因。而對方在態度轉變前要自己警惕的話,雖不排除是真的,但至少他是想用那些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的。
留下破綻,抓把柄……池衍他是發現了什麼嗎?
想到這裏,鍾晨有些不安。
他敢肯定自己之前不曾見過池衍,更別說和對方深交。而連與自己相處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墨瀚瀾都不曾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今天才初次見麵的池衍到底是因為什麼而起疑的?
鍾晨飛快地在腦海中思考著今天一整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可無論怎麼想,也沒有想到自己曾作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因而引起了池衍的注意,他隻是按照人魚世族這邊的常規體檢流程走了一遍罷了。
體檢……
想到這個詞的同時,鍾晨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人類那邊的體檢。
人類能檢測精神力,並且能對精神力做詳細的剖析,評價等級。人魚這邊雖然因為人魚身體沒有精神力的緣故,向來沒有檢測精神力這一項,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能檢測啊。
而如若當真是這樣,那墨瀚瀾曾在他休養期間,壓著他去做全身檢查後,他是不是也已經發現了他有精神力呢?
鍾晨心底的不安加劇了。
不過就算事態真的如他所想那般糟糕,那也是之後他將麵對的。而當下,他更應該關注的,是如何處理這個池衍丟給他的燙手山芋。
鍾晨陷入了沉思。
既然池衍是打算用這個藥劑作為誘餌,引誘自己露出破綻,那麼這個破綻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這瓶發生了變化。也就是說,倘若在之後注射藥劑時,鍾晨手裏的藥劑不翼而飛,或是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那他就會步入池衍設好的局,當即就被對方監【禁】起來。
而如果鍾晨沒有猜錯的話,他手上的這瓶藥劑,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強化藥劑,而是類似於駱安津對他下手時使用的引誘劑。隻不過,駱安津引來的是深海惡齒鯊,而池衍引來的則是人魚世族的精銳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