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豔音攝魂(1 / 2)

進入疾馳內城好一派繁華景象,絲毫看不到城外的那一片疑似蕭條。沿著城門口正是主街幹道,徑直通自東西城門。大小街道沿著正街互相交錯,分隔成二十四段,各自通自南北城門。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這些店肆不同於人類城市般高貴華麗,也不及仙靈城市般清雅脫俗。店鋪和居所都是那本來的洞穴和沙石砌築而成的閣樓,反而顯得樸素和有序,夕陽餘暉如薄暮般灑在建築物上,配合著砂石路麵,秋水共長天一色,突兀橫出的飛簷和五色斑斕的商鋪招牌縱橫交錯,柵欄又將它們分的櫛比節麟,別有一番錯落整齊的感覺。

還似舊時遊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街麵時常會有商販的吆喝聲貫耳而過,偶爾夾雜幾聲馬嘶長鳴,塵魚置身於一幅色彩斑斕的水墨畫卷中,禁不住停下腳步,欣賞這一刻敦厚的生活氣息。

熱風拂麵,隨意行走片刻,塵魚心頭沒來由地一喜:疾馳這座名城無數次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兩軍對壘的戰場,幾度化為丘墟,又幾度回歸繁榮,直到今天,戰爭再也無法阻隔繁盛景象,置身車水馬龍的鬧市,聽聞酒客暢飲流連,隻覺“多少世人醉裏仙”。

說到醉,正有一股渾然的酒香撲鼻而來,塵魚駐足看時,是一家尋常的酒肆,他和赤煉行進半日,此時正好喝上幾壺寡淡的酒,吃上一桌上好的醬肉。

塵魚和赤煉在酒肆樓上的閣樓裏,酒足飯飽後的小憩令人渾身舒坦,他們正在合計夜暮時如何去取格羅姆之血。

樓下是嘈雜的市井歡鬧聲……

看看將近黃昏,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悅耳而柔美無比的歌聲,酒肆中酒客們漸漸平靜,人們被這歌聲迷住了。

“水榭烏月亭台樂,空留綠林映紫薇。靈山上,秀色翠如玉,北境清輝冷,古來七尺英雄血,普渡青史一寸香。灰穀間,遠客度靈劫,狼騎舞翠煙,烈火彌城黃沙處,呼嘯過處盡硝煙。夜歌塞,風淩刀劍笑,麗水映朝月,固有佳人傾天下,五靈長空七星耀。荻花宮,湖畔楓葉紅,琉璃玉頂峰,歎月神明荻花開,星宿張揚不自滅。天湖雲池笑蒼茫,待觀天湖雨,醉臥雲池邊。”

塵魚心下被這歌詞吸引,暗暗思忖:這詞中所述的“烏月”、“綠林”、“靈山”、“北境”、“灰穀”、“夜歌塞”、“荻花宮”、“琉璃峰”、“天湖雲池”全都是仙靈的仙域,況且這韻律飄渺朦朧又鏗鏘有力,正是仙靈頌歌的曲調,曲意似有思念之感,伴隨不羈的節奏,用如此柔美的聲音描繪出來,真是極好!

塵魚、赤煉一齊向樓下尋著歌聲望去,見一老獸人蹣跚於大堂的西亭台上,手握胡琴一扶,正中站立一個亭亭玉立的纖細女子,身著布亞麻衣,一頂鬥笠裹住了麵門,黑紗垂下隻能看到隱約的相貌輪廓,猶抱琵琶,很是動人。

歌聲繞梁,周邊的獸人們聽得入迷,也是滿堂目光齊聚。

歌聲唱完,一聲清脆的胡木拍響,那獸人老者開口道:“東街暗影巷的把式,著實獻醜了,大家把酒便是,小老漢湊個熱鬧也收個吉利,但凡有錢賞個金幣、銀幣,沒錢討個掌聲、喊聲。”

說完見那老者提著個銅盤,朝著四座方向,開始收著利是。台上那女子沒了唱歌時候的柔美樣子,仍然帶著鬥笠,動作誇張的對著台下指手畫腳,用著同樣柔美的聲音正在拉著生意。

“大哥、大叔、大伯們若是聽得起勁,奴家還等著大家慷慨賞賜,一個金幣不嫌多,十個銅幣不嫌少,大家行走天下,好歹識得這好音律,今日得大家幫襯一二,奴家更是唱得其所……”

“這位大哥有力度,一次十個金幣;這個老伯也不含糊,銀子不多卻喊得動情;這位大人可就有點寒磣了,看您身上的錦衣,少說也值五十個金了,卻還少那幾個銀幣給奴家打賞不成……”

那女子口裏絮絮叨叨,全沒了剛才的韻味兒,隻是那聲音的確還是黃鶯鳴柳,翠色天成。台下一幹人等聽得見台上女子這般說,自然不能不給,有些給的少的,卻還不好意思,隻是隨手一扔便沒了頭,那些給的多的,自然也是顯擺一番,時而對這女子品評幾句音韻,場麵算得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