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午,他跟同事在公司對麵一間快餐店吃午飯。
他們一行有四個人,有說有笑地聊起了席峰最近看上的那個女實習生。
突然,坐在席峰對麵的人抬起頭,輕聲喊了席峰一聲,示意他回頭看。
席峰一回頭就看到了賀雲聲正打開快餐店的門走進來。
他對於同事故意讓他看賀雲聲這件事感到有些不悅,臉色沉了沉什麼都沒說。
而賀雲聲好像根本沒看到他們,徑直走到櫃台去點餐。
有同事跟席峰說:“是不是追著你來的啊?”
說完,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他們的笑聲總算是引起了賀雲聲的注意,不過賀雲聲隻是朝他們看了一眼,很快便又轉回頭去,依然是當做沒看到他們。
中午的快餐店熙熙攘攘,賀雲聲端著他自己那份飯坐到角落,默默吃了起來。
席峰一直強迫著自己不要轉頭去看他,依然跟幾個同事有說有笑地吃飯,直到吃完了他才轉回頭去看,卻發現明明比他還後來的賀雲聲,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吃完了飯,先他們一步離開了。
這種相逢陌路的感覺多少還是讓席峰有些不是滋味吧,而且賀雲聲明明是喜歡他的,卻見麵也要當作不認識,大概心裏更加不好受。
席峰突然覺得他就算要和賀雲聲保持距離,卻也不用做得那麼絕,就像普通同事那樣見麵打聲招呼應該還是可以的,這樣也算是在可憐賀雲聲吧。
那天下午,席峰去樓上取一份文件的時候經過財務部辦公室,正看到賀雲聲站在大辦公室裏跟一位女同事說話,說完話之後就朝外麵走來。
席峰連忙退後兩步,裝作偶然經過的模樣,抬起頭正要對賀雲聲說一句“下午好”,卻發現賀雲聲根本連看都不看他就轉身走了。
當時席峰就覺得有些生氣,心想裝什麼裝,大不了以後都裝不認識好了。
就這麼過了一段日子,直到那個女實習生離開了公司,席峰跟她還是沒有結果。
在春天來臨的時候,公司分批組織員工出去春遊。
席峰他們因為和財務部屬同一個副經理分管,所以被安排在了一批,坐同一輛大巴出行。
席峰與部門同事一起上車的時候,注意到賀雲聲已經先上來了,而且是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
他沒有猶豫地在前排的座位和一個女同事並排坐下來。
不一會兒便見到整輛大巴慢慢被人填滿,席峰無聊地拿出手機來打遊戲,這時,財務部一個新來的年輕人上了大巴,徑直朝最後一排的方向走去。
席峰在打遊戲的同時,還分心聽到那年輕人跟賀雲聲打招呼:“賀主管,你旁邊有人嗎?”
賀雲聲回答道:“沒有,你坐吧。”
席峰一手拿著手機,有些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這大巴車的座位對他來說好像太窄了,他的兩條長腿都舒展不開。
這趟春遊是要出去兩天一夜,晚上住山上酒店。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席峰與同事一桌喝酒,因為難得有機會出來玩,大家都挺放鬆的,一邊玩遊戲一邊喝酒,不知不覺席峰就喝得有點多了。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不少女同事和年齡大些的同事都已經回去房間休息了,還剩下十幾個人坐在吃飯的山邊涼亭裏麵繼續喝酒。
晚上的山風吹在身上有些滲人,席峰放下杯子拉了一下衣領,抬頭見到賀雲聲和一個年輕人站在涼亭外麵的小山坡旁邊說話。
一時酒意上頭,席峰站了起來朝他們那個方向走去,這邊坐著的同事全部朝他看過去,他卻渾然不覺。
席峰走到賀雲聲他們麵前,對那個年輕人說道:“你知道他喜歡男人嗎?”
年輕人一臉愕然。
賀雲聲卻霎時間漲得滿臉通紅,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席峰,完全沒有想到席峰會說出這種話來。
席峰喝得不少,繼續對年輕人說道:“他喜歡男人你還敢跟他走那麼近?你也喜歡男人啊?”
年輕人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啊?”
席峰對賀雲聲說道:“看來你喜歡個子高大的年輕男人嘛?”
賀雲聲忍無可忍,抬起手一拳打在了席峰的臉上。
席峰那麼高大的個子,都被他打得往後退了兩步,險些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邊的同事看到他們這裏都動起手來了,連忙跑過來開始勸阻,與賀雲聲一起的年輕人也拉住了他,叫他不要再動手。
賀雲聲冷冷看著席峰,說了一句“神經病”,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席峰用手背抹了一下臉上被打的地方,發現嘴角被牙齒磕出了血。
同事紛紛勸他,他腦袋裏麵卻空白一片,什麼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