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膩最先找上的是張東澤。東澤是他在光州就認識的朋友,十幾年的老朋友了,過命之交。
張東澤見到勝膩時正在辦公室裏,看到久未出現的勝膩,他笑出來,“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他覺得這個朋友奇怪極了,原先三不五時就會過來坐坐喝喝小酒的勝膩在突然的某一天就不再出現在夜店,給他打電話也不來,他還以為勝膩要修身養性了。前幾天李中賢那一票人還在討論這個事,直說勝膩轉性了。
勝膩將外套掛在衣架上,順手解開領口的扣子,“有件事要麻煩你。”
沒多繞圈子,勝膩直接開門見山就把來意說了。
“崔廳長?”張東澤點了根煙,驚訝的挑起眉,“你要幹嘛?”
勝膩本來也想點煙,猛的想起梨繪不喜歡煙味又熄了火,眼裏一黯,他把煙放下。身子往後一靠,雙手疊交放在腹部,語氣冷漠的說道,“如果大韓民國的民眾知道一向標榜公正廉明的崔廳長貪汙受賄的話……,嗬嗬,他的仕途也走到頭了吧。”
何止是走到頭了,還要麵臨牢獄之災的好嗎。張東澤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出什麼事了?怎麼好好的想到這個?你跟崔廳長有過節?”
“嗯。”
準確的說是和崔達安有過節。沒有崔達安依仗他老子的勢力,柳熙雅怎麼可能會那麼順利的拿到監控,又怎麼會那麼順利的把事情鬧的那麼大?這件事裏,崔達安又出了多大的力?
崔達安那麼賣力不就是要討好柳熙雅嗎?不就是要贏得柳熙雅的好感嗎?那他就讓他看看,沒了他身上附加的名利,社會地位和財富,他崔達安在柳熙雅眼裏算什麼東西!
還有柳熙雅,她最大的靠山不就是崔達安嗎?他先把她的爪牙給斷了看她怎麼還囂張的起來。
張東澤眉微微蹙了下,“這事有點棘手。”
勝膩眉都不抬一下的回道,話裏帶著置之死地的狠勁,“不惜任何代價!”他這麼多年下來也積累了一定的人脈,東澤的擔憂他知道,但是……隻要他許的利益夠大能打動那些人就夠了,不要求他們落井下石的踩一腳,出事時旁觀就好了。
張東澤定睛看了勝膩一會兒,見他不像是說笑的樣子,在心裏估量了會。勝膩語氣平靜的說,“你隻要幫我收集些資料,後麵的事我來。”
張東澤擺了擺手,“分那麼清楚幹什麼?什麼你啊我的。放心,這事我絕對做的漂亮。快要換屆了,聽說鄭廳長對崔廳長不滿很久了。”
“這人啊,都不想別人壓自己一頭。”張東澤玩著打火機,嘲諷的一笑,“這是個機會。”
“嗯。”勝膩低下頭,崔家那邊要過段時間才會有結果,在這之前他先收拾了柳熙雅。
欠梨繪的,傷害過梨繪的,他一個一個的討回來!
時間又過了幾天。
這天的早上,柳熙雅一到公司就被室長叫到了辦公室,是什麼事讓室長一大早就找她,滿懷著疑惑,她敲開了室長辦公室的門。
李室長看到柳熙雅,心情更加不好了,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讓她坐下後就將一封解聘書推到她麵前。
柳熙雅臉色大變,驚疑不定的看著那封解聘書,“室長?”
李室長又將解聘書往前推了推,語帶了一絲冷漠的說道,“這是人事部的劉部長早上給我的,你等等就去辦離職手續。”
柳熙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蒙了,半天沒回過神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封解聘書看。李室長見她那樣,心裏的不爽更添上一分,本來麼他今天高高興興的來上班,誰知道一到公司就一向不和劉部長夾槍帶棒的嘲諷了一通,心情會好才怪了。
“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柳熙雅回過神來,慌了,身子前傾問道,“不是,室長,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解聘我?”
被yg開除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以後都不能再這麼方便的見到勝膩,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他了。勝膩已經厭惡她了,如果她再離開yg,那以後再見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yg的福利待遇是不錯,但是她擔心的不是這個,好工作麼再找就是了,她就不信憑她的履曆和能力會找不到好工作,她擔心的是她以後再也見不到勝膩了。因為擔心,大冬天她的額上居然冒出了一層冷汗。
李室長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自己知道,有些事我不說是想大家麵上都好看點,熙雅,你是個聰明人……”話說到這,李室長頓了下又說道,“還要我明說嗎?”
“室長……”
李室長直接沉了臉,“熙雅,沒明說是想給你留點顏麵也給公司留點顏麵,你要是真不介意的話,晚點宣傳欄的人事調動通知,我想劉部長是很樂意把你離職的原因公布出來的,到時候難看的就不止你一個人了。”
一句話,柳熙雅麵如死灰,她接過解聘書,欠身對李室長彎了彎腰就起身離開,她腳步虛浮的走出去,一路上都沒什麼實感,輕飄飄的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去人事部辦了離職手續,柳熙雅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就離開yg。大家對她突然被解聘都感到非常驚訝,各種目光紛紛飄到她身上,這讓柳熙雅心情更不好。她一直在想是誰把她的事捅了出去,想了又想還是沒任何頭緒,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覺得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又覺得沒可能。
勝膩倚在欄杆上看著抱著自己物品離開的柳熙雅,眼裏閃過嘲諷,柳熙雅,你以為辭職就算了?事情才剛開始呢。
被解聘後的柳熙雅沒多久就開始找工作,很快她就發現,事情並不如她以為的那麼樂觀,投出的簡曆如石沉大海般毫無回應不說,她打電話過去委婉的詢問卻被告知她不符合要求。一兩家這麼說還沒什麼,但是那麼多家公司都那麼說的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她得罪誰了?
柳熙雅借著之前的同事在業內打聽了下這才知道原來她的‘光榮事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傳了出去,現在業內稍微有點名氣的公司都知道了。有些事沒擺到明麵上,大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但是一旦被扯開,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而且……被yg解聘的人,對頭的公司是不會招進來的,不對頭的聽到她的事,誰也不想招一隻毒蛇進公司,免得到時候事情沒做成還被反咬一口。
柳熙雅開始焦躁開始不安,原因很簡單,她手頭快沒錢了。yg的工資雖然高,但是首爾的消費也不低,她每個月還要還貸,又要維持體麵的生活,這一個月下來能扯平就不錯了,所以出來工作這麼多年她其實沒剩多少錢。
她打電話給崔達安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打了電話才知道崔家現在也自身難保,各種有關於他爸貪汙受賄的流言四起,傳話的那個人甚至言之鑿鑿的說手裏掌握有確鑿的證據,就等著合適的機會公布出來。崔家人被這個不定時的炸彈弄的如驚弓之鳥,因為崔家的大家長確實受賄了,並且他現在也沒辦法幫她,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低調一點好。
柳熙雅聽到崔達安這麼說,直接掛了電話。崔達安既然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就沒必要再費心思在他身上了。崔達安看著被掛的電話,心裏失望極了,他原以為柳熙雅會安慰他,誰知道她直接掛了電話。不過他很快又給柳熙雅找了個理由,她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會這麼做的,等她心情好了就會安慰他了,並且決定等爸爸過了這個難關,他一定要幫助她。
掛了電話,柳熙雅猶如困獸般的在房間裏轉來轉去,怎麼辦,崔達安那邊是指望不上了,那她要怎麼辦?勝膩?勝膩,啊,對,還有勝膩。她和勝膩的關係不錯,勝膩這麼多年也積攢了一定的人脈,如果他幫她開口說句話那工作的事就會簡單一些吧?退一萬步說,哪怕勝膩什麼忙也不幫,就聽她說說話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