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和從見到嚴懌安的那天起就決定了一定要把這個孩子帶走,所以很早就開始辦相關的手續,如今嚴懌安答應了跟他走,沒花多少時間就把所需要的證件全部辦理好了。
嚴懌安畢竟不是孤兒,所以在詢問過他的意願加上李佳佳這個警員還有兒童福利院裏的社工的佐證,顧正和很容易的就把人接離了兒童福利院。
又過了一段時間,幫嚴懌安辦理出國的文件也已經通過審批,很快兩甥舅就登上了飛去a國的航班。
顧正和早就和a國的家人通過電話,也把嚴懌安的情況交代了一遍,然後就被如今已經七十高齡的顧老爺子那叫一個中氣十足地臭罵了一頓。
“我就說你這個臭小子怎麼突然就拋下公司不見人了,這麼大的事不用給老子我先請示?安安是你的妹妹還是我女兒!就算我看不上那個嚴一,但安安的孩子還是我的親外孫!現在出了這麼一件事你就該給我把那個嚴一給斃了!他奶奶的,我顧家的孩子都敢這樣糟蹋?我當初就應該把安安打暈了帶走!都是你攔著!回來給我領家法!”
顧正和很無辜,敢怒不敢言地在心裏嘀咕,當年要不是老爺子看不得自己女兒那茶飯不思魂不守舍死命不從的模樣,自己狠不下心讓女兒傷心才假裝說了氣話走了,怎麼現在都全賴在他頭上了?真是比竇娥還冤。
不過老爺子訓話他還是乖乖聽訓不要頂嘴,要不然那家法得多領幾棍。
在機場等候登基的時候,顧正和再次給嚴懌安說顧家的情況,這些天其實已經說了不少,但他還是想通過多次的交流緩解孩子心裏可能存在的忐忑不安。
隻是看著安靜聽他說話的孩子,顧正和心裏卻是忍不住歎氣,自從接了人出兒童福利院,他和嚴懌安同屋共處已經有半個多月,足以讓他初步了解這個孩子安靜到一個幾乎像是透明人的境界,這種安靜是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隻有十一歲的孩子身上的,可一想到他的經曆顧正和又覺得合該如此,每每此時他就在心裏把嚴一唾罵個千百遍,父親說得對,他應該把那家夥斃了才對!
其實自那天過後,嚴一過了幾天是又來找過他,依舊是求他不要把嚴懌安帶走,他隻用一句話就把他打發了。
“阿一,你已經成為了你自己曾經最不屑厭惡的人了。”
嚴一被這句話打擊得體無完膚,他看著顧正和眼裏的憤怒和輕視,狀若癲狂地大笑著踉踉蹌蹌地跑走了。
曾經的嚴一最不屑的就是低聲下氣地求人,現在的嚴一卻是身形佝僂再看不出以前的傲骨錚錚;曾經的嚴一最厭惡的就是對老弱婦孺出手的男人,現在的嚴一卻是個虐待了自己孩子多年的人渣。
這或許就是生活的可怕之處。
顧正和對嚴懌安交代完沒多久就開始登機,嚴懌安什麼都沒帶,因為在那個‘家’他從來就沒有什麼可以帶走的東西。
當他一步一步踏上飛往a國的飛機,他知道一個全新的人生在等著他,他提前了很多年擺脫了這個對他來說隻有噩夢般記憶的城市,可同時他也知道,最多六年最少五年他就會再次回到這裏,因為也是在這個承載了他最不堪回憶的城市,他遇到了他的莫煊,他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唯一比生命還重要的人。
阿煊,這一世的相遇,怎麼都不會再如前世那般不堪入目,他所期待的美好相遇一定會達成!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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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不是嚴懌安現在的身體可以承受的,所以飛機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完全就是昏睡的狀態,顧正和看著他沉睡的小臉,這個時候才覺得他是個孩子,醒著的嚴懌安總是有種這個年齡段所沒有的穩重感。
沒有叫醒他而是直接把人抱著下了飛機出了機場,坐到早就等著接他的車上,向顧氏大宅出發。
當年顧氏舉家遷居a國,定居在a國的第二大城市los市,它是a國人口最稠密也最多樣化的地方,全球各地的人移民至此並使用224種不同的語言,是全麵世界級城市之一。
顧氏的大宅位於富豪別墅區,在一片歐式洋房裏突兀地佇立著一座完全c國風的大宅院,不可謂不鶴立雞群,也側麵反映了一下顧氏的財力雄厚。
顧老爺子坐在正廳的主位上,一雙並不因為年老而混沌反而更加睿智鋒利的眼睛一直頻頻向外張望,惹得一旁和他一起也著急等待著的兒媳婦忍不住笑了起來。
“太老爺您別急,老爺之前不是已經來了電話說快到了,一會您就能見到您的寶貝外孫了。”蕭琴溫婉道,她在顧家還沒有移民前就已經和顧正和結婚,兩家人是娃娃親,她是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也是那種最會當家的主母型人物,為顧正和生了兩子一女,即使在a國生活多年她還是無論言行舉止都保留著c國的老式做派,直讓叛逆的二兒子老是說受不了,可卻很對顧老爺子這種對自己國家傳統非常推崇的人,所以顧家最得顧老爺子心的不是兒子也不是孫子,而是這個賢惠的兒媳婦,當然也多少有著把她當成顧安安來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