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著那樣的經曆,不早慧是不可能的。”顧正和也跟著歎氣,他何嚐不知道這些,可懌安這孩子看著乖巧,你說什麼他都聽都做,可他的心底並不會因為這些言行而有反應,還是那句,心牆太高,還不允許有人進入,隻能慢慢來了。
另一邊,顧璁帶著嚴懌安在顧宅走著,耐心且詳細的給他指路和介紹,嚴懌安聽得很認真,不過讓顧璁比較沮喪的是無論他怎麼製造話題,這個小弟弟都能在三句之內結束而且並不讓人覺得他敷衍,初步接觸下來顧璁倒沒覺得嚴懌安是那種非常敏感或者憤世嫉俗心理扭曲的受虐兒,反倒整個人給人很平和穩定的感覺,就是那種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歸然不動,隻是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當真如此。
兩人剛轉過一道圓形門洞,顧璁就見到前麵有一個人很利索地翻身跨過回廊的欄杆,他眉頭立刻皺起來,沉聲道:“顧珩!”
那人影本來要邁步的動作一頓,最終還是不甘不願地轉過身來,又再利索地再跨一次欄杆,吊兒郎當地走到顧璁的麵前。
嚴懌安借著月色看清了麵前半大少年的麵容,如果說顧璁是謙謙君子端方如玉,那麼顧珩就是桀驁不馴肆意張揚,眉宇間都是屬於這個年紀少年會有的叛逆神色,俗稱——中二病。
“怎麼?人都不會叫了?”顧璁很有大哥威嚴地道。
顧珩撇了撇嘴,“大哥。”表情很不屑,聲音卻還算恭敬禮貌,顧家尊卑等級很嚴,一句不敬兄長就可以讓顧珩領家法。
“你怎麼回來了?這個方向是從側門進的吧,不是說學校旅遊嗎?”
“去new市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取消了,學校讓大家先回家,等候後續安排的通知。”
“爺爺、父親母親知道你回來了嗎?”
“不知道。”
“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顧璁忍不住訓斥道。
顧珩一聽就翻了個白眼,“大哥,我在機場等了一天,感覺好累,你先讓我回去睡覺吧,醒了我自然會去給長輩請安。”一邊說著心裏卻異常不爽,他們家這種封建做派什麼時候可以改啊,一點都不自由,真是夠了。
嚴懌安看著顧珩眼底明晃晃的不耐煩,心裏倒是覺得這個顧珩中二是中二了些,但什麼都敢擺在臉上,倒是單純又好懂。
顧璁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再囉嗦下去,對著身邊的嚴懌安遞去了一個‘讓你見笑了’的眼神,才又對顧珩道:“你自己看著辦,要不然到時候被罰我可不會幫你求情。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三弟叫……”
“等等?哪來的三弟?老頭子在外頭的私生子?居然比瑾兒都大!”顧珩被那聲三弟一驚,立刻就打斷了顧璁的話,連珠爆發似的發問,並且越說越氣,看向嚴懌安的眼神都恨不得將他砍了似的,“媽是糊塗了?爺爺也讓?還有你,這聲三弟還真叫得出來!我不承認,我就隻有三妹沒什麼三弟,我們顧家可不是什麼野種都可以登堂入室的!”
“顧珩你放肆!這是姑姑的孩子!”那一句野種聽得顧璁都快氣炸了,小心翼翼地快速瞄了麵無表情的嚴懌安一眼,看不出他心思的同時也恨不得把顧珩往死裏揍一頓。
顧珩一窒,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我們什麼時候有姑姑了?這借口真爛,肯定是用來騙媽的,你看他和老頭子那麼像,不是兒子誰信啊!”
嚴懌安像顧安安,而顧安安和顧正和兩兄妹也相似,加上外甥多似舅,顧珩這話卻也沒錯。
顧璁突然對顧珩露出了一抹異常溫柔的微笑,卻讓顧珩很是驚恐,因為這是顧璁生氣到極點的表現,同時他又覺得委屈憤恨,他明明說的是實話,大哥怎麼還這樣對他,一定都是那個野孩子的錯!這樣一想,就又惡狠狠地瞪了嚴懌安一眼。
“大表哥,你們兄弟間的談話我就不打擾了,我先回房。”嚴懌安開口道,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見顧璁躊躇了一會對他點點頭表示‘你去吧’的意思後,就幹淨利索地轉身走了。
嚴懌安自然不是生氣,從前更惡毒羞辱的話他都聽過,在遇到莫煊之前他從來不覺得會有人尊重和珍惜自己,所以對於言語的傷害他早就麻木,現在離開不過是不想讓顧璁繼續尷尬,同時也覺得顧珩需要些教訓,中二是病,得治!
他這樣麵無表情地一走,顧璁心裏就忐忑不已,可外表又看不出來小弟弟是什麼心思,就怕他心裏不好受卻憋著,他知道長期受虐的兒童都有對傷害習慣性忍耐的特性,這絕對不利於心理健康。
顧家大哥越想越焦慮,轉頭一把抓住罪魁禍首,笑得異常滲人。
“顧珩,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