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愛開始在意了。
在意那一個名叫鍾馗的判官。
是誰說,判官鍾馗凶神惡煞,陰險狡詐?這分明就是胡說八道!
張天愛一把扔下了手裏的書,對於上麵的形容嗤之以鼻,若是鍾馗真如書裏描寫的那般凶神惡煞,她的心又怎麼會這般在意?
張天愛是驕傲的,她怎麼會不驕傲呢?張家傳人,爺爺寵愛,哥哥捧著,而她自己也有所成就,這樣的她又怎麼會不驕傲呢?哪怕是曆經風險,她也從不曾依靠過任何人。
而那一天,鍾馗毫無征兆的出現了在她的麵前,記憶深刻,也曾糾纏了她一段時間。
然而隨著魏梵的重歸,張天愛慢慢的放下了這件事,還有更多的事情充斥著她的生活,可那一個身影,卻未曾消散。
第二次見麵,同樣是在毫無預兆的時刻,同樣是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
被那個李芳婷狠狠的砸中了腦袋之後,張天愛一度陷入了休克,她的魂魄離開了肉身,來到了陰曹地府內,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早便來到陰間,她那個時候真的以為自己死了,若是沒死又怎麼會出現在陰間?
死了?就這麼簡單的死了?
張天愛茫然了,她從未想過,她若是死了,還能夠做什麼?投胎轉世嗎?
每一個靈魂在脫離了肉身的時候都會陷入了迷茫,陷入了渾渾噩噩的狀態,張天愛也不例外,她像是一個孤魂野鬼,跟著那長長的隊伍,一步步的往前走,目的在何處她不知道。
“你怎麼在這裏?”
喚醒她神智的,依然是那一個熟悉的聲音。
眼睛漸漸清明,張天愛再一次看見了鍾馗,毫無預兆的被他扯住了手,拉出了那一個長長的隊伍裏。
鍾馗皺著眉,道:“你瘋了嗎?跟著這隊伍走,是想下一輩子都不做人了嗎?”
原來,她竟是排在了那一隊準備墮入畜牲道的隊伍裏。
“我……不是死了嗎?”她仍是有些不清醒的問著。
鍾馗好笑的看著她,道:“怎麼,你倒是想在這裏陪我不成?”
張天愛臉上一紅,奈何身為魂魄的她表現不出來,道:“你在胡說什麼?”
鍾馗也沒有鬆開手,而是自然的牽著,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張天愛抿著唇,就這麼跟著,也不抽出手。
“張家的後人死後多半會因地府裏謀一份差事,怎的,你不知道嗎?”鍾馗隨意的說起。
張天愛一愣,道:“我不知道……”
“嗬,你若是想留在這裏我自然歡迎,但你的壽命可沒到。”
“我,沒死嗎?”
鍾馗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調笑,道:“倒是真想陪著我?”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這個男人調戲,張天愛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火性,縱使這人是判官也不帶這樣調侃的,她利落的反手扣住他的手,猛地拽過,將自己湊前,另一手觸碰上了他的臉,滿意的看著他眼底的錯愕。
“鍾大爺,你若是想留下我,明說就是了,天愛又怎麼敢不從呢?”
那語氣,跟電視裏調戲良家婦女的壯漢沒啥差別。
鍾馗當真是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隨著張天愛的哂笑出聲,他才明白,他這是第一次被人給調戲了。
眼睛眯了眯,鍾馗看著麵前笑得花枝亂顫的張天愛,他伸出了手,一把攬住了張天愛的腰,令她的笑戛然而止。
“我若是真想留下你呢?”
張天愛看著鍾馗揚起了一抹危險的笑意,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太近了,他們靠的太近了,從未有過一個陌生的男人會離她這麼近,她慌亂的說著:“鍾大爺,我開玩笑的,咳咳,我應該沒死吧?”
張天愛試圖推開鍾馗,無奈,她一個魂魄又怎麼會是判官的對手?
“怎麼,現在後悔了嗎?”
張天愛放軟了聲音,道:“是我魯莽了,鍾大爺別和我計較。”
許是這幾聲鍾大爺喊得太過嬌柔婉轉,鍾馗的眼色一暗,倒沒有多做為難便放開了她,整了整衣衫,伸出了手。
張天愛不明所以,道:“怎麼?”
鍾馗冷哼了一聲,“憑你自己就想離開這地府嗎?”
張天愛又尷尬了,剛剛生出的那一抹柔情立刻被打散了,一邊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一邊不自然的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被握緊。
“走吧。”
明明是冰冷的手,但張天愛卻覺得燙的嚇人。
幾乎是幾分閃身,張天愛便被帶到了一處整齊幹淨的殿內,她驚訝的問道:“你不是……帶我離開地府嗎?”
鍾馗鬆開她的手,慢慢的走上那中央擺著的案桌旁,坐了下來,手中拿起了一本厚實的薄子,低頭道:“地府最近事情多,可能要晚一會送你回去,過來。”
張天愛忍住了那一句‘你可以找鬼差送我回去’,慢慢的走了上去,鍾馗遞給了她一疊厚厚的紙張,道:“整理一番。”
“你……你真的把我當下屬了啊?”
“不,這是你要支付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