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馬立德跑過來告訴白玉堂，說收銀台已經收了七十幾萬現金，問調查組明天還要不要調查，白玉堂心中暗自得意，卻不露聲色，道：“當然得調查，已經還清欠款的可以恢複業務了，沒有還款的要重點調查，那個陳春生的欠款還了嗎？”
“他來是來了幾次，不過沒有還款，有點不高興，調子還挺高呢。”
“這個同誌平時表現怎麼樣？”
“陳春生是老業務員了，有點倚老賣老，業務做得還可以，他分管的幾個鄉鎮業務都不錯。”
“你下去把他叫上來。”
陳春生在收銀台雖然罵罵咧咧，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還是有些拘謹，有點手足無措。
白玉堂笑了笑道：“坐嘛，近段時間業務怎麼樣？”
陳春生在對麵沙發上坐下，道：“還湊合吧，不過近段時間感覺競爭越來越激烈，一些民營公司的業務員都下來了，價格上有優勢。”
“你對公司停止發貨，清收欠款，有些什麼想法？”
“白總，咱到醫藥公司也不是一年兩年的時間了，我那邊的客戶大部分都是月結貨款，有的是鋪底一個月，有的是上結下。”
“上結下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次送貨結上次的貨款。”
“那客戶要是和我們停止業務關係，那豈不就有一次貨款結不到了。”
“暫時還沒發生過這種情況，不過即使客戶部和我們做了，那錢還是要還的，隻是時間上的問題。”陳春生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起勇氣道：“白總，您這樣直接停止發貨是不行的，這樣對我們的業務有很大影響，尤其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外市的公司正準備進入我市，這時候停止發貨，會使他們有機可乘，我個人認為現在不是清欠款的時候。”
白玉堂一聽，知道陳春生還在心存僥幸，便道：“這個已經定了，就不要再講了，我們公司有一部分業務員收回了客戶欠款卻不交公司，而是放在自己的口袋裏，且數目巨大，這是在玩火啊，要是他們把這些款子花掉了怎麼辦？我們可得對他們負責啊，真要到了那個份上，到時候別說我們領導沒有提醒，那我們可就負責不起了。”
陳春生一聽，便有些不高興了，大聲道：“原來白總經理室對咱們放心不下呢。”
白玉堂見他是這個態度，知道這家夥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便板起臉，嚴肅的道：“我們已經對部分客戶進行了調查，你那裏有個診所，還是三個月之前欠了一十六萬多，我們上午剛剛從那裏回來，聽那診所的人說他們從來沒有欠過貨款，那些欠條根本不是他們寫的。”
陳春生一聽，霎時臉色一片慘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白玉堂知道敲山震虎已經奏效了，便語重心長的道：“陳經理，你也算是個老業務員了，知道這中間的輕重，應該知道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我是絕對不願意看到我們這些業務精英出什麼問題啊，你趕緊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帶個頭把錢交了，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
陳春生心慌意亂，有些語無倫次的道：“白總經理，我，我隻怕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白玉堂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聽說陳春生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白玉堂的頭一下子就大了。他站起身來，踱了幾步，然後語重心長的道：“陳經理，你是公司的老業務員了，我不管你把錢幹什麼去了，你必須把這個洞填上，你明天先把能夠收回的錢交回來，再到處湊一點，我們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四十幾萬不是小數字，真的進去了，半輩子出不來，你想一想，我這次絕對不是鬧著玩的，而是要抓一個典型，徹底扭轉醫藥公司這股歪風，你千萬不能往槍口上撞。”
陳春生抬起耷拉的頭，道：“白總經理，我理解您，但是明天時間太緊迫了，我明天先出去收點款，估計二十萬沒問題，其他的爭取在下個星期補上，可能會差幾萬塊錢……”
白玉堂點了點頭，道：“到時候真要差一點點，以你私人的名義打欠條，我批，最重要的是，你下去以後要給那些心存僥幸的業務員做做工作，你如果協助我把欠款的事處理妥當了，是有功勞的。”
陳春生激動的站起來道：“白總，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你太看得起我陳春生了，我現在就出去收款，我帶大夥一起出去，”
白玉堂握住陳春生的手道：“老陳，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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