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豐沙爾聖安東尼奧區27a昆塔法爾考大街的阿維羅家,多洛雷斯一邊在廚房裏忙碌著,一邊還不時的探頭出去張望著。她的丈夫、兩個女兒和大兒子都已經回到家中,正在等待吃晚飯,可是小兒子還不見蹤影。
對於小兒子多洛雷斯有些偏愛,不光是因為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也因為當年她差一點就決定在這個孩子還是胚胎的時候就不要他了。雖然最後多洛雷斯還是生下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也健康的成長著,可是心裏還是對他十分的愧疚。
除了差點被剝奪出生權這個原因,小兒子克裏斯蒂亞諾本身也十分討多洛雷斯的喜愛。小的時候,小臉蛋肉嘟嘟的,隨時隨刻都喜歡衝人撒嬌,大家要是沒理睬他,立刻就哭給你看。長大之後又十分活潑好動,整日裏跑來跑去沒一刻安靜,就跟一個小猴子一樣。
“克裏斯怎麼還沒回來?這小家夥不會是又踢足球忘了時間吧?”多洛雷斯一邊看著湯鍋一邊自言自語著。大概因為她和丈夫都是球迷,然後兒子的教父也是前球員現在的教練的關係,克裏斯蒂亞諾跟足球似乎從一出生就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等到自己會跑會跳之後,克裏斯蒂亞諾就追著一顆足球跑來跑去,不到天黑絕對不會回家的。就是上了學之後也是如此,把他關在家裏寫功課,一沒注意,他就能爬窗戶溜出去踢球。“真是一隻調皮的小猴子。”多洛雷斯寵溺的嘀咕了一句。
這個時候母親口中的“調皮的小猴子”克裏斯蒂亞諾已經帶著桑迪來到他們家所在的街上,遠遠都可以看到他家水泥塗抹的外牆了。
“桑迪你真的要來我家嗎?”克裏斯蒂亞諾再次忐忑的問,他還是有些害怕桑迪看到他家的房子之後就不願意跟他做朋友了。
桑迪有些不耐煩了:“這已經是你這一路上問我的第十七遍了,我的回答是肯定的。當然,如果你要再問我第十八遍的話,我立刻扭頭回家,再也不來了。”她一路上已經被克裏斯蒂亞諾騷擾的夠嗆,她現在很想問克裏斯蒂亞諾:“你真的是男孩子嗎?”當然後來等到她和克裏斯蒂亞諾越來越熟,她也知道了答案了——她的竹馬確實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孩,而且還是一顆永遠擁有少女心的男孩。
克裏斯蒂亞諾摸摸鼻子,他有些不好意思,他確實有些擔心,所以一路上才不斷的追問桑迪來確定她沒有反悔的。“那走吧,我媽媽應該已經開始做晚飯了。”說到這裏他立刻又升起了新的擔心,他們家吃的很普通,跟在桑迪家吃到的那些又貴又好吃的東西差很多,萬一他媽媽留桑迪吃飯怎麼辦?
不過克裏斯蒂亞諾暫時沒有擔心的時間了,桑迪在聽到可以走了的時候,已經邁步走到了前麵,她記得克裏斯蒂亞諾剛才告訴過她,他家就在這條街上的,她應該可以從每一座房子的銘牌上找出克裏斯蒂亞諾家來著。她覺得她自己找的話,應該會比磨磨蹭蹭一點也不像是男子漢的克裏斯蒂亞諾帶路要快許多。
“等等我,桑迪。”克裏斯蒂亞諾連忙跟了上去。
兩個孩子終於走到了克裏斯蒂亞諾家門口,多洛雷斯正好看到他們兩個。她連忙把爐火調小一些,然後走了出來。
“克裏斯你怎麼才回來?還有你身上的衣服是怎麼回事?”作為一個母親,她眼中立刻發現了兒子的異常,立刻關心的詢問。
“媽媽我沒事。”克裏斯蒂亞諾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閃多洛雷斯的上下撫摸,如果不是當著桑迪的麵他不好意思,他早就滾進媽媽的懷裏去撒嬌去了。
桑迪好奇的看著這對母子的互動,原來不光母女之間互動這麼親熱,母子之間也可以這樣啊。她回憶起她跟自己那個工作繁忙的母親每一次相處的情景,每一次她那個飛來飛去各種忙碌的媽媽都努力把她抱在懷裏拚命的揉搓一通,然後背景就是她沉默的外公、沉默的舅舅還有沉默的表兄們。
不得不說,她媽媽真的是這個世代習武的家庭中的異類,用她外公的話說,桑迪的媽媽是隔輩遺傳了桑迪曾外祖母,一個英國女人,那位這個武學世家來到海外這麼多年唯一的一個外國媳婦。那位桑迪的曾外祖母曾經不顧家人的反對硬是嫁給了一個黃種人,然後桑迪的媽媽也是不顧家裏的反對硬是嫁給了一個法國人。隻不過桑迪的曾外祖母收獲了一段美好的婚姻,而桑迪的媽媽則是以失敗結束了那場婚禮。
這個時候克裏斯蒂亞諾已經簡單的把跟桑迪的認識經過說了一遍,當然作為一個小男子漢,他是不會把自己被幾個大孩子堵到的事情說出來的。他重點說的是桑迪幫了他的忙,還送了衣服給他,總之就是告訴他媽媽,他今天認識了一個小夥伴,一個非常好的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