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跟桑迪一張桌子,克裏斯蒂亞諾一覺得不想寫作業了,他就抬頭看一眼那個用很特殊的握筆方式握著一支怪怪的筆寫字的桑迪。桑迪也有所感會抬頭看他一眼,有時候會附贈一個笑容。看到桑迪看自己,尤其還會笑著看自己,克裏斯蒂亞諾又耐下心來繼續做作業。

八歲的孩子的學業並不困難,要做的作業也不過是簡單的抄寫和很簡單的數□□算。隻要認真做的話,很快就可以完成的。

等到倉促的寫完最後一個字母,克裏斯蒂亞諾立刻興奮的扔下筆:“桑迪我寫完了。”

桑迪把手上的毛筆放到筆山上,然後拿起克裏斯蒂亞諾的作業檢查起來:“這裏不對,重新做,還有這裏、這裏……”桑迪一下子指出了克裏斯蒂亞諾幾處拚寫或者計算錯誤的地方。

克裏斯蒂亞諾沒想到桑迪會檢查他的作業,他有些羞愧的搓了搓手,如果知道桑迪會檢查的話,他一定會認真的寫的,現在作業上那些單詞寫的都好醜啊,就跟毛毛蟲一樣。

不過桑迪並沒有嘲笑克裏斯蒂亞諾的字難看之類,甚至她之前都沒有嘲笑過克裏斯蒂亞諾那一口的馬德拉鄉下口音,對她來說這些都不是重要的,外公說過交朋友貴在知心,外表什麼的都其次。

從桑迪手上接過作業本,克裏斯蒂亞諾一邊認真的改正錯誤的地方,一邊在心裏下定決心,下一次跟桑迪一起寫作業,一定要把字寫的好看一些。

等到克裏斯蒂亞諾這一次改完,他主動的讓桑迪給他檢查了一下。等到看到桑迪終於點頭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他才不要說,他剛才感覺桑迪比他的老師還可怕的。嗯,沒錯,老師又不會因為他不寫作業而揍他的屁股。

“我們出去玩吧。”克裏斯蒂亞諾有些期待的看著桑迪,眼睛特別亮,他的作業已經寫完了,桑迪剛才答應過他等他寫完作業就出去玩的。

桑迪點頭,鑒於她剛才把克裏斯蒂亞諾揍哭了,她現在對克裏斯蒂亞諾特別和善。當然如果有下一次的話,不排除克裏斯蒂亞諾的屁股繼續遭殃的可能性。

“走吧。”

桑迪一點頭,克裏斯蒂亞諾一下子從凳子上蹦起來,難為他一個這麼活潑的孩子被桑迪拘著寫作業。克裏斯蒂亞諾已經跑到了門口,可是又想起忘了一樣東西,立刻又跑回去把他放到籃子裏的足球拿了出來。“快來桑迪。”

兩個孩子來到樓下院子裏,桑迪的外公還坐在院子裏研究象棋,他邊拎起放到一邊的小茶壺邊瞟了眼兩個孩子,然後微微搖搖頭又低頭看棋盤了。

滿院子裏都能聽到克裏斯蒂亞諾的聲音,讓這個比左鄰右舍都安靜不少的院子也變得熱鬧起來。在男孩子暢快的笑聲中,桑迪的外公心裏很高興,有這麼個活潑的小猴子在這裏鬧一鬧,他的外孫女也能跟著活潑一點。

“桑迪,桑迪,我們一起玩球吧。”克裏斯蒂亞諾把自己那個破舊的足球放到地上,然後熟練的用腳挑起足球,秀了一個花活。

桑迪看的有趣,克裏斯蒂亞諾的技術都是在街頭練出來的,比起實用性更具有觀賞性,對於沒接觸過足球的桑迪來說,她完全把克裏斯蒂亞諾的足球炫技當成了一門功夫來看待了。

克裏斯蒂亞諾秀了一把之後就看向桑迪,桑迪也走了過去。克裏斯蒂亞諾立刻很狗腿的把足球放到桑迪腳邊,然後期待的看著桑迪。

桑迪學著克裏斯蒂亞諾剛才的動作試圖把足球用腳尖挑起,可是對於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足球的人來說這種技術實在是太難了。足球跟一個調皮的精靈一般從桑迪的腳上跳起蹦蹦跳跳的奔向遠處,一去不回頭了。

桑迪有些鬱悶,她學武的時候都很快的,外公都說她很有天分的。以前在祖父那裏,學習那些貴族的東西雖然不懂可是也學的很快。還有家庭教師也說過她學習方麵領悟力很好的,教學進度已經超過同齡的孩子很多了。可是今天她卻在小夥伴麵前丟臉了,非常的丟臉。

“桑迪用腳尖,還有腳的這裏發力,之後就是腳腕……”克裏斯蒂亞諾很盡責的跟桑迪講解他剛才那一係列動作的要點,雖然對於八歲的男孩子來說,讓他具體說清楚是身體的哪塊骨頭、哪塊肌肉發力他說不明白,可是比比劃劃對照著身體的具體部位還是能讓桑迪弄明白的。

隻不過當桑迪再一次嚐試的時候,足球依然很不馴服,又從她的腳上掉到地上。

桑迪瞪著在地上彈了幾下的足球,默默的運氣,她有一種想要一拳把足球打漏的衝動。

克裏斯蒂亞諾有一種小動物的直覺,他總覺得桑迪看著他心愛的足球有些麵色不善,就仿佛……仿佛是剛才桑迪揍他時候的表情。

對於一個家境貧困的男孩來說,這顆破破爛爛幾乎可以被淘汰的足球就是他最大的財產之一了。為了拯救心愛的足球,克裏斯蒂亞諾立刻就提出要教桑迪另一套在他看來很簡單的動作。

於是桑迪就看著克裏斯蒂亞諾兩個小腿快要跟擰成麻花一樣的帶著球,做出了足球場上著名的踩單車動作來。然後等到她親身上陣試驗的時候,隻是兩下子,足球就又一次嫌棄她跑掉了。

“下一次讓舅舅從唐人街帶點麻花過來。”桑迪看著克裏斯蒂亞諾的小瘦腿,在心裏沉思著。不過她決定在小夥伴麵前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克裏斯我們玩點別的吧。”

“玩什麼?”克裏斯蒂亞諾有些不舍的看了眼自己的足球,為了保護好他心愛的足球不被桑迪大魔王給揍扁,他還是要暫時舍棄掉足球了。嗚嗚,我可愛的足球,你要相信我對你永遠的愛!

“玩這個。”桑迪指了下院子裏的那張克裏斯蒂亞諾第一天來就看到過的古怪的中間有網子的桌子。

“這個怎麼玩?”克裏斯蒂亞諾很是好奇,他隻看到了一張桌子。總不會桑迪要跟他玩過家家吧?就像他的姐姐們那樣。曾經客串過姐姐們過家家時的小新郎、小顧客種種身份的克裏斯蒂亞諾實在不願意陪女孩子們玩那個。

桑迪進了屋子,取了兩個大頭小短把的物體和一個小球出來。“這是乒乓球拍,還有這個是乒乓球,這張桌子是乒乓球桌。”桑迪熱情的跟克裏斯蒂亞諾介紹。

“球不都是在地上踢來踢去的嗎?要不就是兩端掛著一個兜子,運球之後投進去。”對於豐沙爾“鄉巴佬”男孩克裏斯蒂亞諾來說,他隻見過足球和籃球,那兩種都是球網在場地的兩端的,他還沒見過把球網放到中間。乒乓球這個時候還沒有普及到豐沙爾貧民區的小學裏。

“乒乓球就是球網在中間的,嗯,據說我們的祖國的人民都很擅長球網在中間的運動。”這張乒乓球桌還是他們搬來的時候桑迪的舅舅安的,因為有人告訴過她這是遙遠的祖國人民的天賦技能,桑迪很喜歡玩。可是她的外公一般很少打,桑迪最多自己顛顛球玩,今天看到克裏斯蒂亞諾,她就動了給小夥伴普及一下乒乓球的想法了。

桑迪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球拍,然後用球拍熟練的顛起球來。

“一下,兩下……”克裏斯蒂亞諾瞪大眼睛,嘴裏不由自主的跟著數了起來,他的眼睛也不停的追著那顆小球上下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