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記不清了,自有記憶起,就被賣到將軍家中了,”秦驍笑笑,滿是知足:“許是天意注定。”他提起這一茬隻是為了提醒太子,對自己的身世倒是並不想探究。
太子想起他一馬當先跳下水救人的事,也笑了起來:“有些事靠天意,有些事靠爭取。好了,和你聊天很痛快。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最遲三日,聖旨就該到江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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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驍還沒回府,他升任偏將的事就已經人盡皆知了。章陽一看到他回來就熊抱了上來,大力拍了拍他的肩,樂道:“你小子可以啊!了不起!一定要喝一杯!咦……這是什麼?”
他指的正是太子送的流雲劍,秦驍笑笑,並沒說這劍的來處,痛快地被他灌完了一整壺酒。
“挺好看的,”章陽是個直腸子,倒是根本沒多想,拉著他進門:“哎你以後就可以跟著將軍上戰場了,好羨慕啊!你說咱們成天在肅陽城待著,有什麼意思啊,可我每次跟我爹娘說想轉去軍中,就跟要了他們性命似的,我娘能抱著我哭個一天一夜讓我打消主意。”
“在肅陽城也很好啊,”秦驍把自己的東西稍微收拾了一番:“出來這麼久,都有點想念肅陽城了。”
“那倒是,在京城比在肅陽城還要無聊,連訓練的地方都沒有了,隻剩你一個可以過過招,你還總被崔大人叫去,我整天都快閑得長草了,”章陽抱怨了一句:“今天銀杏還跟我說,我比她還閑,讓我沒事做幫她看著火煎藥去。”
秦驍心知多半是給江遙煎的藥,忙問:“煎好了麼?”
“喂,你也跟她一個鼻孔出氣!”章陽抱怨了一句,再看秦驍居然是認真的,也是無語,攤了攤手:“我一個男人,又沒幹過這活,哪會煎藥啊。”
“我去吧,”秦驍放下劍,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往外走。
章陽目瞪口呆,剛“誒?”了一聲,眼一錯,秦驍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邊,章陽抓了抓頭發,心說他是沒煎藥,可銀杏已經煎好了啊。
上回銀杏以為章陽一句無心之言哭過之後,足有兩天沒搭理他,然而章陽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直男思維,根本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得罪了這兩位,每天見了銀杏還是熱情地打招呼。
銀杏生了兩天氣,發現跟他生氣完全就是在自己為難自己,索性不惱了,幹脆天天差使他做這做那,章陽依舊十分殷勤。
江遙把這直接視作小兒女的“情趣”,自然不去插手,這會兒聽著銀杏說章陽如何連那隻鍋煎藥都不知道,也隻是笑笑,任由她給自己塗藥。
“這個燙傷啊,您就不能把水泡弄破,要讓它自己長好,”銀杏一邊小心地拿紗布蘸著藥汁塗上去,一邊道:“這弄破了,萬一以後留疤了可怎麼辦啊?”
江遙隨口“嗯”了一聲:“又不是臉上,多大的事啊?”
銀杏怒了,把紗布往藥汁裏一扔:“大小姐!這可是您自個兒的手臂,您就不能上點心?”
“知道了知道了,”江遙一抬頭餘光正瞥見秦驍進來,更是頭大,索性感慨道:“這大小姐當得也是太不容易,一個兩個都要給我臉色看。”
秦驍放下手裏端著的藥,往地上一跪。
江遙翻了個白眼,心說又是這招,但她知道這一跪她如果不叫起來秦驍可以跪上一晚上,到底還是自認耗不過他,無奈地揮手:“你現在是朝廷命官,說跪就跪的,像什麼樣子,趕緊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