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統領一大早就來把咱們的東西都搬到馬車上了,”銀杏捂著嘴笑:“大小姐有事的話我去叫他過來下?”
江遙一半的心思還放在自己的思緒上,但這會兒實在是困得厲害了,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略一想便擺了擺手:“算了,不急,我先想想,回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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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初冬的京城已經很有點寒風蕭蕭的感覺了,這一路肯定是要越走越冷的,江遙提議索性分成三輛馬車,這樣每輛車上都能多放幾床被子,要是不趕巧要宿在野外,也能防寒取暖。
一提之下,雲氏覺得不錯,林婉心也是十分願意,估計是跟她相看兩厭,這提議飛快地得到了一致通過。
江遙和銀杏把隨身要用的東西全部扔上她們兩人的馬車,直接抱著被子躺倒:“杏兒我困得不行,睡了。”
“大小姐,出了城再睡吧?”銀杏勸了一句:“一會兒到了城外和大人的親衛軍會合,估計得吵吵嚷嚷好一會,也睡不踏實。先吃點東西好了,您熬了一宿,胃也受不了啊。”
江遙勉強振作了下精神,有氣無力地接過她遞來的糕點:“還不是你昨天跟我聊天聊的。”
銀杏無奈地嘟噥:“大小姐,我就問了一句,您自個兒想得太多,這也怪我哪?”
江遙打了個嗬欠,打點精神往外頭看了看。
人基本上還是來時的人,隻少了兩車雲南土產,多了點從京城帶回去送給親戚故舊的禮物。
唯一與來時大為不同的,大約隻有秦驍。
來時他還隻是保護家眷的府兵副統領,回程時,已是除了江浩成以外官階地位最高的了。
京城不愧是天子腳下,一大清早就已經是熙熙攘攘的熱鬧景象,城門口更是有不少小攤販。
江浩成一行人多馬多車多,用了不少時候才出了城,正在重新整頓隊伍,路邊卻忽然衝過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廝,橫衝直撞地撲在秦驍馬前。
秦驍一驚,強行把馬勒住了,趕緊跳下馬來:“你怎麼樣,沒傷著吧?”
他正要上前查看那小廝的情況,一條鞭子就獵獵生風地甩了過來。
邊上幾個府兵都是一陣驚呼:“秦統領小心!”
江遙被這聲音嚇得一個激靈,漫天的睡意都煙消雲散了,剛挑開車上的簾子就看到秦驍一手拉起了那小廝推到旁邊,一手拔劍直接把那鞭子斬斷了。
她們的馬車落在後邊,江遙也沒看清先前到底出了什麼事,隻問守在馬車旁的府兵:“怎麼回事啊?”
“那小孩忽然就摔在秦統領的馬前麵,好險沒撞上去,秦統領剛下馬,這人就莫名其妙動手了,”府兵也是一頭霧水,氣憤道:“要不是秦統領身手好,這一鞭子能把秦統領和那小孩都抽個皮開肉綻,這人有病啊!”
他們說話間車子已經停了下來,江遙這才看清忽然動手發難的那人。十七八歲的年紀,衣著華貴神情傲慢,看著還有點眼熟,再一看地上那條斷裂的鞭子,想了想,皺眉問他們:“是上回咱們進城時找茬的那人麼?用的都是鞭子,年紀也差不多,你們還記得那人的長相麼?”
“是有點像,啊!對,就是他,”府兵先是有點猶豫,探著頭看了又看,忽然就無比確定了:“我還記得那個鞭子,有種幽藍的顏色,當時我還問過章統領,這是不是有毒啊,章統領說應該沒毒,但是很特別,是用一種極為罕見的鱷魚背上最堅硬的那一部分皮做的,要是打到人絕對能讓人疼個幾天幾夜。”
江遙這才確定沒認錯人,她記性不錯,依稀記得這人好像是叫宋釗,與烈王世子很有交情,上回找秦驍麻煩不成,反而被秦驍拽下馬來,跟著還遇到了崔離,被崔離訓了一通,可謂麵子裏子都丟了個幹淨,這回居然又碰上了。
進城遇一次,出城遇一次,說不是冤家路窄都沒人相信。
城外雖然不像城裏那麼熱鬧,但也有不少人來來往往的,見有人打起來了,都立刻躲開了,散得遠遠地圍觀著,一時間就把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圍出了一圈空地。
江浩成和章陽也下了馬,走到了秦驍身邊,讓人囑咐雲氏和江遙她們就待在車上別動。
江遙也不想去惹事,就幹脆讓車夫下了馬車,自己和銀杏兩人坐在車夫的位置看著。
秦驍和宋釗交過一次手,很快就把人認出來了,將流雲劍還劍入鞘,微一拱手:“宋公子,不知在下有何處開罪了公子?”
宋釗自從上回被崔離一頓教訓,又被自己老爹關了禁閉後,對秦驍自是恨得牙癢癢,今天一出城就又遇到了,本想把自家小廝推上去,讓秦驍的馬撞上他,自己再上去“理論”的。
但一出手秦驍居然把他的鞭子斬斷了,他又氣又急,哪裏還記得理論什麼小廝的問題,怒吼道:“你敢弄斷我的鞭子!這可是烈王爺送我爹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