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府是個讀書人,麵皮薄,這種事原本哪裏需要他一個大男人來說?奈何他夫人三年前病逝了,他與夫人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自她去後,就沒有再續弦,如今兒女都到了婚嫁之年,可不就隻能他這個當爹的來操心了麼。說出這個話來,漲得臉都紅了。
江浩成簡直哭笑不得,又好笑又無奈:“張大人,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您隻管說一聲就是了,我回頭就關照內子,讓她一定幫您留意著,令郎令嬡她也見過許多次,都是十分喜愛。”
萬事開頭難,張知府開了口之後,下麵的話也就不糾結了,拱手謝道:“多謝江將軍、江夫人,犬子的婚事倒是好說,早已與我一位同窗定下了娃娃親,小女……我想著,將軍麾下那位秦將軍,不知可曾有婚配啊?”
“秦驍?”江浩成這才明白他剛才難以啟齒的原因,原來張大人不但是想給女兒尋一門婚事,還已經把對象都敲定了,關鍵是,敲定的還是他府裏的人。
張知府看他一臉驚訝無語,索性豁出去了:“小女今年十五,和這位秦將軍算是同年,我想著,還是、還是挺合適的。”
江浩成總算是回過神來了,笑道:“秦驍是自小賣身在我府上的,前兩年才進了府兵,這些事張大人應該也都知道,張大人看重他,是他的福氣,可是,令嬡……心中不介意麼?”
“英雄不問出處嘛。江將軍不是外人,我也不瞞您,”張知府笑道:“您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對兒女,他們又早早沒了母親,我凡事也慣縱一些,我已經先問過她了,她心裏,也是願意的。”
江浩成點點頭,一開始聽到這話,還覺得這位張知府有點忽發奇想,但仔細想想,對張家小姐來說,秦驍倒的確不失為一個好對象。
張知府家則是世代的書香門第,一族之中再朝為官的人也不少,他的大堂哥已經官至戶部尚書了。但秦驍也不差,雖然出身不高,但少年得誌,才十五歲已經是軍中偏將了,再加上崔離的教導、太子的看重,將來前途一片大好。如果張知府和張家小姐不介意他的出身,那確實是一門良配。
成人之美的好事沒有人不願意做,江浩成對秦驍也挺看重,連忙笑著答應下來:“張大人的美意我明白了,秦驍尚未婚配,但他是個孤兒,沒有父母親長,他的終身大事,我也做不得主,還得問問他自己的意思。”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張知府連連應是:“那就煩請江將軍幫我多費心了,隻是……女兒家臉皮薄,將軍和他說起的時候……”
“我明白,回頭我找機會,旁敲側擊地問一問,”江浩成既然已經答應了,自然要送佛送到西:“張大人盡管寬心,我想,他多半是願意的。”
聽他這麼說,張知府總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趕緊千恩萬謝地謝過了他,親自把人送到了大門外,眼看著他上車離去,才放心地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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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使團在肅陽城隻逗留了兩日就一路往北,直奔京城方向去了,江遙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把這件事撂下了,幫著銀杏操持起她的婚事來。
章陽已經正式稟明了父母,來求了雲氏的恩典,雲氏特地把江遙叫去問她的意見,江遙自然無有不應,主動提出把銀杏的賣身契還給她。
江浩成原本正在一邊和秦驍商議怎麼改進府兵訓練,聞言就想起了張知府的請托,笑著問秦驍:“一轉眼章陽都要娶妻了,秦驍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人啊?”
江遙好巧不巧喝了口茶,冷不防一口水嗆到了嗓子眼,頓時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