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如來擒了一隻九尾狐狸,玄女來尋我,才將此事說出來。”
悟空問道:“如來若再造出一個造化爐來,假以時日,隻怕舉天下之力也不能與之相抗了。”
燃燈搖頭道:“悟空,你想得太過簡單了,造化爐一尊已經夠了,再有一座,也沒那麼多造化可用。”
悟空不解道:“那他還要九五至尊靈液做什麼?”
燃燈敲了敲悟空腦袋,道:“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靈液是融擎天玉柱的,並非隻能做造化爐!”
悟空突然想到一件極為恐怖之事,難道……如來要毀了擎天玉柱!都說這擎天玉柱是撐著天,如果擎天玉柱被毀,那天豈不是要塌了?
但是,據說盤古開天辟地,清氣上浮為天,濁氣下沉為地……既然清氣自主上浮,那有沒有這擎天玉柱不都一樣嗎?悟空知道,天隻是虛無縹緲,其上空空如也,是絕對塌不下來的,那這擎天玉柱擎起的到底是什麼呢?
燃燈道:“如來也知,再煉製造化爐、養起三千諸佛殊為不易,這件事所需時日極多,哪能一蹴而就?”
悟空道:“這也不難,布下時光流速極緩的一界,不就成了?”
燃燈哭笑不得,道:“你這法子若能行得通,現在地上豈不滿地聖人了?界中之界,光陰再無增減。那造化爐本就是一界,再入旁人界中,卻是無用的。”
悟空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委實不知還有這樣的規則。自己之前還有過奇想,修為高絕的修士造界可使時光流速變緩,若界界重疊,豈不是修煉的極好手段?現在看來,一界自有一界的規則,旁人之界入了此界,亦不可違背。
悟空道:“師父說如來不想煉製造化爐,那你說他要做什麼。”
燃燈道:“此事失之毫厘差以千裏,我不敢妄加猜測,總之是與擎天玉柱有關了。”
悟空道:“師父可曾去擎天玉柱上看過?”
燃燈道:“從不周山取了造化爐材料之後,我便再沒去看過,孤零零的八根柱子,有什麼好看。”
悟空若有所思,燃燈既然再沒去過,那便定然不知擎天玉柱上有陣法了,他試探地問道:“師父,如來會不會毀了擎天玉柱?”
燃燈一怔,而後哈哈大笑,道:“莫說五類之王每樣隻有一隻,就是一百隻一千隻,配出的靈液也不能將擎天玉柱怎樣,你倒真是敢想!”
悟空想想,擎天玉柱確是極為廣袤粗大的一根巨柱,五類之王這點兒鮮血還真如杯水車薪一般,既然燃燈說自己這想法離奇,那便無須擔憂了。況且麒麟在齊天嶺無人敢輕易招惹,真武在天庭也高枕無憂……悟空算來算去,如來竟無一事能成。而越是如此,悟空心中越是難安。如來真如想象中這麼簡單嗎?
燃燈道:“你可是在納悶,許多事明知不成,如來為何還要去做?”
悟空點了點頭,道:“莫非師父知道內情?”
燃燈道:“雖說玉帝老君都喜示弱,但依我看來,若比隱忍,天下無人能及如來。”
悟空笑道:“師父,若說這叫隱忍,我看不如叫無可奈何。”
燃燈道:“你自投羅網,故意摻和來取經,你當如來看不出麼,他雖不知你與齊天嶺暗中往來,卻也絕不會相信你是真心取經的。這才是將計就計,難得糊塗呢。”
悟空眼前一亮,道:“師父是說,隻要我仍在取經,那便萬事大吉,如來絕不會輕易尋我麻煩,對不對?”
燃燈道:“你有什麼歡喜的,到了取經盡頭,還不知有什麼陰謀陷阱等著你呢!”
悟空笑道:“師父助我。”
燃燈神情凝重,道:“現在我隻覺一身修為,竟無用武之地,如何助你?”他舉頭望了望大殿之頂,道,“三清怕是也有同感吧。”
悟空下意識地跟著燃燈向上看去,這大殿殿頂極高,卻是中空的,內中散出明黃色溫暖的光芒,燃燈伸手一招,便從上麵落下一物來。
悟空一看這東西,心中狂喜,這竟是一顆蟠桃!
燃燈道:“當年我豁出這張老臉,硬去蟠桃會上鬧了一番,搶了幾顆蟠桃,天可憐見,有生之年竟真能派上用場。”
悟空驚道:“原來那人是師父!”
燃燈更是吃驚:“你怎麼會知道此事?”
於是悟空將萬年地龍所講述的蟠桃會經曆說了一遍,道:“我初時還以為這人是現在佛如來,但他又沒那個本事。原來這人竟是師父,你敢獨闖蟠桃會,是早和三清打好了招呼吧。”
燃燈歎口氣道:“我受了玉盒蠱惑,造謠生事,心中悔極,便想用餘生彌補。幸得元始指點於我,他說神猿被殺,造化受損甚多,天下含造化之物駁雜不齊,唯有盤古種的蟠桃母樹,才能修補神猿造化。故此我去蟠桃會鎮住天庭諸仙,強要了幾顆過來。”
悟空想想道:“師父那時還未遇見我。”
燃燈道:“正是,我曾見神猿生生滅滅,幾次都忍不住將蟠桃拿出,但汝等或天真無邪,或半夢半醒,總都是造化不立、不諳大道,我終於還是放棄了此念。”
悟空道:“師父在斜月三星洞收我為徒時,怎不給我吃上幾顆,我也能早醒些。”
燃燈道:“我那時隻要授藝給你,再觀你本心所向,你若如前世一般,稀裏糊塗做了如來傳播佛法的幫凶,哼!”
悟空笑道:“如此說來,師父最知我心了。”
悟空伸手去拿蟠桃,燃燈卻將手縮了回來,問道:“悟空,當年你說自己做了一夢,夢見一丈六金身佛陀傳你‘空’之道法,是真是假?”
悟空頓時呆住,那時他隻要燃燈早些傳他神通,才借助自己穿越的優勢扯了個謊,不想燃燈卻將這個小事牢牢記在心裏。
燃燈道:“怎麼,你莫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