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藍婆菩薩道:“你既來尋我了,我自然要為你出力,先去擒那蜈蚣精,回頭再和你敘話。”
悟空先行謝了,然後便在前引路,將毗藍婆菩薩帶到黃花觀。
到了那處,道士正在山頭歇息,見悟空來了,道士又放出金光來,毗藍婆菩薩隻伸手一指,金光立破,悟空驚訝地發現,金光中那個混元金印卻不見了。
毗藍婆菩薩又招招手,道士滾落塵埃化出原形來,乃是一條七尺餘長的大蜈蚣,菩薩喝道:“去南麵紫雲山等我發落!”蜈蚣精不敢多言,俯首帖耳駕雲而去。
悟空看得心驚,毗藍婆菩薩也實在太過霸道了,隻動動手指,便將一個混元金仙料理得如同小貓小狗一般聽話。
毗藍婆菩薩道:“唐僧有事否?”
悟空搖了搖頭,毗藍婆菩薩駕雲回轉,悟空也跟著回到了千花洞中。
菩薩叫蜈蚣精守在洞口,領悟空進了洞,落座後道:“你看出混元金印了?”悟空點了點頭。
毗藍婆菩薩從懷中將金印取出,放在手上道:“此印確是寶貝,但放在你手中,恐成禍事,還是我留著吧。”
悟空不禁無語,《器典》排在第四位的,豈能不是寶貝,可菩薩隻拿出來一晃,又收了回去,真是叫自己心癢。
菩薩又道:“你那天機棍才是天下第一,趁早找個時機錘煉去吧。”
悟空確是想將天機棍重煉,但始終取經,哪裏有這個空閑,於是道:“這事可是緊急?”
菩薩道:“或許要緊,或許無妨,遲早會用得上。”
這個回答稀裏糊塗,悟空也不敢多問。他知道毗藍婆可不是三清,行事向來古怪得緊,唯恐一個出語不當,便少了刨根問底的機會。
悟空還是先揀眼前的問,於是道:“菩薩可知道朱紫國雌雄孔雀之事?”
毗藍婆菩薩點了點頭,道:“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悟空道:“是觀音菩薩說的。”於是他將金毛犼擄走金聖宮娘娘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毗藍婆菩薩道:“觀音這謊扯的,真是落了下乘。”
悟空問道:“怎的,難道竟沒有這回事嗎?”
菩薩道:“有倒是有,不過雌雄孔雀並未回西天去通風報信,佛母孔雀也不在西天。”
“啊!”悟空一驚,“那他在哪裏?”
菩薩道:“在佛門地獄之中。”
原來如此,悟空又問道:“那他……可是無邊菩薩之一?”
菩薩道:“無邊菩薩,皆在佛門地獄中,靈山菩薩,尚在世上的,也隻有你見的這幾個了。”
悟空驚駭,看來佛門地獄中還有好大機謀,不然怎能需要如此多的菩薩。
悟空道:“佛母二子,為何從靈山跑了出來,又到朱紫國中去作甚?”
菩薩道:“你為何不自己想想?”
自己想想,想什麼?悟空一陣發蒙,看著菩薩不語。
菩薩歎口氣道:“為難你了,我說了吧。那兩個孔雀並非佛母之子,而是他使佛門地獄中造化之胎做出來的。”
哦?竟然是這樣,悟空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佛母在佛門地獄中,哪裏還會是什麼佛母,基本和苦力無甚差別了。他身處險境,怎還會有空暇和閑心做兩個孔雀來玩,所以必定是有大用處的,這用處是什麼,這兩隻孔雀是如何從佛門地獄中出來的呢?
悟空腦中靈光一現,忽道:“我知道了,佛母可是要這兩隻孔雀去報信的!這兩隻孔雀……從子母河中出來,然後一路向西,去尋燃燈佛祖,途中正好經過朱紫國,卻不料被個凡人國王給射了下來。”
毗藍婆菩薩微笑道:“還不算笨,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
盤古變
見毗藍婆菩薩和自己打起了啞謎,悟空緊張情緒逐漸緩解,笑道:“能猜中一半已不錯了。”
菩薩道:“孔雀身為鳳凰長子,修為著實不俗,若不是身有禁製,豈能被如來所控?他放出雌雄孔雀來,定是在佛門地獄中發現了什麼。”
悟空問道:“燃燈古佛不是和泥犁菩薩分管各半嗎,為何佛母不去找燃燈佛?”
菩薩道:“你卻不知了,每個各管一半是不假,隻是泥犁菩薩那邊卻是可入不可出的。”
悟空這才明白,原來自燃燈這邊到泥犁那邊可以,泥犁那邊的人卻永遠無法到燃燈這邊來,如來心思真是縝密至極了。
悟空又問道:“這也是陣法的緣故嗎?”
菩薩點了點頭,道:“陣法之奧,行至極處,可借天地之力,如來於此道極為精通,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悟空脫口而出:“元始如何?”
毗藍婆菩薩道:“元始的陣法,都是如來教的,現在……許多年沒見了,也不知他是否又有精進。”
悟空又問:“那隻雄孔雀現在何處?”
菩薩道:“那兩隻孔雀並非為朱紫國國王所傷,依我推測,隻怕是佛門地獄中有人發現雌雄孔雀逃出,追到朱紫國尋見,恰逢國王狩獵,便將這事栽贓在他頭上。而道教小丫頭楊嬋不知好歹,敢來朱紫國傳播道教,如來正好借題發揮,派觀音給她個小小懲戒。那兩隻孔雀我也沒見著,想來早已沒命了吧。”
悟空想想道:“觀音將此事起因安在佛母身上,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反正無人能見佛母,無法印證此事真假。但菩薩方才說雌雄孔雀到不了燃燈佛那邊,他們又是如何從子母河出來的呢?”
毗藍婆菩薩笑道:“我幾時說是從子母河出來的了,分明是後土破開泥犁菩薩之界,佛母孔雀趁機渾水摸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