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道:“為何如此說,莫非如來問過你什麼?”
玄女道:“他並未明說,隻試探地問過,不過我能感覺得到,他極有可能將我當成了燃燈。”
“什麼?”悟空大吃一驚,上一會元哪有燃燈?
玄女說完也覺得不對,笑著解釋道:“是上一會元的燃燈,你可懂了?”
“哦?”上一會元的燃燈?悟空心中大震,玄女的意思是說……上一會元中也有燃燈?燃燈說他是從通天河中間生出來的,那麼,上一會元中,也有通天河嗎?難道每個會元天地形狀都是一模一樣的?
悟空滿懷疑竇地看了看玄女,玄女道:“我也不知,隻是如來曾問我‘你是人生的還是天生的’。我那時自然不知他是何意,直到此會元中,我才認識燃燈,才知原來通天河中竟能長出人來。而除了燃燈,還有誰是天生地長的,至於七神猿,我自己也知道自然不是。”
悟空道:“你可是告訴他,你是天生的?”
玄女道:“我沒這般回答。”
悟空道:“那時你修為尚低,又是平常之身,若不騙過如來,如來怎麼會教你本事。”
玄女道:“我自然不會騙他,我隻故作驚訝道,‘你怎知道?’”
悟空頓時無語,玄女實在是聰明,也不說是父母生還是天地生,隻反問一句,叫如來自己去想。隻是如來真的看不出她本來麵目麼,通天河中生出的那個人,既然異於常人,也該有些特殊的標記才是。
悟空問道:“如來遲早會看穿你吧?”
玄女道:“當時我也未想那麼多,隻見如來一身本領超凡入聖,功法神通更是數不勝數,像我這般視修煉如性命的人,自然以為遇到了良師,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的。
“到了後來,如來也突發奇想,煉起了駐顏丹來,他煉丹成功的那一日,盯著我看了許久,我心想,他八成是猜到了。但這之後,如來卻對我依舊如初,該教的本事一樣不少,後來,他又收了三個徒弟……”
“三清。”悟空道。
玄女點點頭道:“正是!三清其實是我師弟,但我向來閉關不出,如來也從不和他們說起我,他們三個還以為是我師兄。”
玄女說起往事,眉眼間微露悵惘之色,似是在回憶那段無憂無慮的修煉歲月,但緊接著便麵容整肅道,“如來收他們三個,時間不長,我便看出目的所在。三清也真是奇才,道教精髓雖是如來教的,但三清能將其發揚光大,直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真是難得了。”
悟空問道:“你那時看出如來的目的是什麼?”
玄女道:“說是看出,也隻能算猜測吧,我隻覺如來是在試,試著要做些什麼而已。而到了這一會元,態勢漸漸明朗起來。”
悟空還記得,這個話題是從駐顏丹漸漸引過來的,於是問道:“如來煉出駐顏丹來,究竟有何意義?”
玄女道:“他自己是用不到駐顏丹的,而在上一會元中,他也從未將這駐顏丹送給旁人。”
悟空漸漸明白了其中深意,道:“你是說,如來是為這一會元做準備的?”
玄女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如來曾說過,倘若世上修道之人個個仙風道骨、容顏絕麗,俗人見了,自然趨之若鶩,而修道之人必將瘋漲起來。”
悟空想想三十六天,果然除了精怪成仙的,其餘皆是容貌不俗,偶有幾個不拘容貌的,也是九牛一毛,難道這些人都用了駐顏丹?於是道:“天庭中確是容貌俊俏的居多,原來還有這個根源,我還隻道修仙能變得漂亮些呢。”
玄女道:“修仙有無數途徑,有的修行法門的確能容顏不老,但又有幾人能走對路呢,大多還要靠丹藥才行。”
悟空想想道:“如來遺下駐顏丹煉製法門給玉帝和王母,誌在發揚道教,這倒也情有可原,天地間修仙人越多,煉出的造化便越多,造化爐煉天便大有功效,是也不是?”
玄女點頭道:“你說得不錯!”
悟空道:“既然如此,那麼天庭和西天兩尊造化爐,做的乃是同樣的事了?”
玄女道:“同樣倒也未必,隻是歸根結底,都是如來的主意。”
悟空道:“玉帝和王母坐了這許多年王位,怎甘心再受旁人擺布?”
悟空自然知道如來厲害,但此時西天和天庭隱隱相抗,加之齊天嶺從中攪局,已是漸落下風,玉帝心中想什麼他雖不知,但總沒那麼簡單才是。
玄女道:“你將天庭之人和西天眾人做個比較,看看有什麼不同?”
“哦?”一邊是道,一邊是佛,這便是最大的不同了,其他的……悟空突然靈光一現,道:“靈山中個個都是本來麵貌。”
玄女微笑頷首,道:“你看得仔細,他們都未服過駐顏丹。”
悟空道:“這又是為何,難道服了沒有好處嗎?”
玄女道:“不是沒有好處,而是根本沒有這個必要了!”
悟空心中一凜,難道是什麼攝魂術之類的法訣?不對,靈山中人自己也見過許多了,個個神誌清楚和尋常人無異,唯有不同的便是……那份向佛之心均極為堅篤,這點倒比道教中人強了許多。
玄女道:“你大概也知道了,佛門弟子個個信仰虔誠,不知勝過道門多少倍,相比之下,三清禦下誦經傳道全憑自願,故而顯得鬆散許多。”
悟空道:“如果這也是如來的本事,那可實在是匪夷所思了。”
玄女道:“一個人要做件事,最需要的是什麼?”
悟空道:“自然是本事了,沒有本事,什麼也做不成。”
玄女搖頭道:“大錯特錯,你白讀了《心經》嗎?”
悟空撓頭道:“是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