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立在帝國大廈最頂端。
白鷹盤旋在繁華街道的上空,俯衝過聞名遐邇的華爾街,掠過紙醉金迷的第五大道,將所有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而在帝國大廈寬度甚至不夠落下一腳的鐵欄上,則蹲著一名以雙手垂於身側的刺客,棒球帽遮著她黑色的頭發,而帽簷下,她綠色的眼睛映著紐約市中心繁華的街景,仿佛能將這數以百計的人流景象都刻進心裏。
事實上她確實也能。
刺客們密不外傳的技能繁不勝數,最著名、以及最惹得聖殿騎士忌憚的大概就是名為“鷹眼”的能力。這樣能力不僅僅可以幫助刺客在數百人中準確無誤的找尋到的自己的目標,更能夠配合五感無視牆壁等遮擋物,準確判斷敵人所在的位置。
沈瓊來到了紐約的製高點,為得便是能夠盡可能快的尋找到和北美兄弟會有關的線索。
隻可惜毫無所獲。
或許也不能算是一無所獲,至少帝國大廈的頂上還有著刺客們曾經留下的暗號——以表示著這裏確實是北美的刺客常來蹲點嗑瓜子的地方。
沈瓊托著下巴哀歎了一聲,轉頭就背起自己大概有七八斤的黑色登山包,抓著欄杆翻了個身就要往下跳。
有著從華山往下跳的豐富經驗,帝國大廈這落腳和攀爬點還算多的建築對沈瓊而言並不算多難。
她甚至連滑輪鎖都沒有用,幾個竄步就下去了十幾米。
隻是沈瓊萬萬沒想到——紐約的正道上堵車,下帝國大廈的路也堵哇?
她一腳跳下了露台,悄無聲息的鑽進了大廈一扇開著的窗戶。雙腳剛剛接觸到大理石的地磚,一轉頭卻看見另一名身著紅色緊身衣的怪家夥,正一手攀著窗沿,一腳踏在窗楞上,正要進來。
他顯然是沒想到這扇窗戶邊上還有別人,一時間僵在了原地。
沈瓊雖然驚訝於紐約除了她居然還有別人用這種方式下樓——雖然這個人打扮的比較奇怪——但還是出於禮貌的給人讓了位置。
沈瓊在正式接受刺客訓練前,她的養父交給他的第一則信條便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千萬不可自以為是”。這則信條並沒有記錄刺客本部之中,是她養父在漫長的任務中自己總結出的。
她的養父見過差點凍結大海的藍色立方體,也見過黑暗裏聲張正義的騎士,有時候沈瓊甚至會認為地球上已經沒有她養父未曾踏足過的地方,因為他的知識似乎比大海還要無窮盡。
所以即使沈瓊認為眼前的打扮再奇怪,攀爬的動作再不符合人類能做到的極限,她仍然抱有應有的敬意與禮讓。
對刺客來說,隻要對方不是聖殿騎士,那麼他們總是樂於保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和平。
胸口繡著蜘蛛的家夥愣了半天,而後才反應了過來,從窗戶裏也跳了進來,過了會兒,才撓著頭反應過來,向沈瓊說了一句:“謝謝。”
刺客不需要感謝。
沈瓊瀟灑的揮了揮手,混進了遊客群裏,順著人群一起下樓了。
哪怕五感敏銳如蜘蛛俠,他發現自己竟然也無法鎖定沈瓊的位置,一夕間就把這名赤手攀爬上帝國大廈的怪人給跟丟了。
“唉……人呢?她到底是不是也被蜘蛛咬過啊?”
彼得·帕克摘了自己的頭套,一臉懊惱。
實際上,沈瓊已經離開了帝國大廈。
她曾以為此行一無所獲,但在跳進了窗戶後,除了和她一樣攀爬逃票的朋友,她還透過窗戶看見了別的東西。
一家酒吧招牌下,印著三角。
刺客的符號,尖三角。
沈瓊幾乎是迫不及待便要往這家酒吧趕。
她順著從高樓上看見的位置,搭配在帝國大廈頂端看見的縱橫交錯的大道,雙腳毫不停歇,在拐過了三個路口後,毫無意外的看見了這家酒吧。
此時恰好夜幕降臨。
酒吧的老板拉開了破舊帶鏽的鐵門。
叼著煙頭的大漢注意到門前站著的沈瓊,居高臨下的將她從頭掃到腳底。
紅色棒球帽,灰色t恤配黑色短夾克,牛仔褲,帆布鞋。背著一個幾乎有她半個人的登山包。
老板從喉嚨裏滾出了聲嗤笑聲,算是良心未泯的招了招手,對她道:“小鬼,邊去。”
沈瓊沒有移動自己的腳步。
她看著眼見幾乎有三個自己大的彪形大漢,認真對著口號:“萬事皆虛。”
老板威嚴脖子上的金鏈子停住了晃動,他彎下腰盯著沈瓊,半晌嗤笑著:“想什麼?我這裏是格鬥酒吧,不是哲學聖殿。想要搞哲學,去哈佛神學院旁邊的酒店去!”
沈瓊毫不氣餒,她從夾克衫內掏出一枚圓圓的金屬片,黑色的金屬片上隻有那個三角符號是純粹的白。她舉著這個標誌,又一次開口道:“我是亨利·弗萊的弟子,瓊·弗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