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就憑你也降得住我?為夫就是隻剩一口氣也不可能著你的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聽過沒,天魔的身體構造和能量來源比人類強太多,我們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對手。別說幾個凡人,就算諸天神佛來了為夫也不懼。想當年,我與元冕聯手破八王和十二上仙的連環陣,出陣時可是毫發無損,對方則潰不成軍,早被我們打趴下了。”大魔頭冷笑,就算是假設也不接受這個設定。
這自信滿滿的口氣讓吳臨水楞了幾秒,一個念頭飛快閃過——既然他是這麼強大無敵的存在,為什麼還會被自己下藥放倒?
按說修為這般高的大魔頭,要分辨水裏是不是有其他物質應該不是難事,就算一時沒有防備喝下去,也不該產生多大的危害才對。可犯無赦卻把自己說成可憐兮兮的受害者,不但中毒,還差點丟掉性命,這麼弱雞和剛剛才那番炫耀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難道根本沒有這段往事,這一切是為了騙失憶的他而說的假話?
如果是這樣,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對戒的通話功能還連著,雖然已經可以控製自己的腦內小劇場不通過心語傳遞給對方,但男人還會讀心術,所以不敢深思,怕暴露心底的小懷疑。
吳臨水打算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暫時不去想心裏那個疙瘩。
“元冕是誰,好像和我舅舅還有點關係,也是天魔族的人嗎?”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弄清楚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菅元子不知是怕被逼問,還是不敢和犯無赦長期相處,從落石鎮回來之後找了許多借口外宿,整天躲在別的地方。想問男人,時機又不湊巧,要是故意追問到這上麵,他那脾氣陰晴不定的,肯定不樂意回答。現在正好,居然主動說起這個人,可以借機打探情形。
“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兄長,也是撫養我長大的恩人,還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英雄。”犯無赦隻用了三句話,輕描淡寫地概括兩人的關係,卻能體會到其中的情誼和尊敬。
至於其他情況,男人沒有提及,隻是在長久的緘默後補上一句話:“一切都是子元的錯!”
“要真是他的錯,你怎麼不跟揍我一樣,胖揍他一頓出氣。”雖然在落石鎮發生過不愉快,但兩人並沒有真正起肢體衝突。當然,這和菅元子當縮頭烏龜整天東躲西藏有一定關係,但以魔族的手段,想找個凡人易如反掌,真要弄死他是分分鍾的事,沒必要拖這麼久。
他不動手,說明內心不願意傷害他!
“我如果出手的話,一定會控製不住殺了他……”雖然是用心語交流,男人的表情還是跟著字句變得悲傷。
他的側臉仿佛籠罩在無邊的悲痛中,幾乎要溺死:“我恨他恨得要死,巴不得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可子元要是真的死了,元冕也會肝腸寸斷,跟著傷心而亡,我不想看到這種結局,所以會留下他的狗命。”
“原來他們是這種關係。”不知為何,並不感到驚訝。
男人沒有接話,而是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從未見過一個人愛另一個人可以愛到這種程度……他因為一件小事露出笑容,他就傻乎乎地跟著高興好幾天。他要是傷心難過,他定比他痛苦千萬倍。他偶爾鬧點小脾氣,他就跟天塌了一樣。他想要的任何東西,不管多刁鑽古怪他都會滿足。很多年前子元死過一次,那個癡情的傻子不惜逆天行事,寧願忍受天譴也要救心上人。結果呢,被救的混蛋丟下在地獄業火中痛苦掙紮的愛人,獨自逃走了。”
“子元走的時候毀了元冕的不滅金身,導致他至今不能元神歸位,如孤魂野鬼般遊蕩在虛空中,飽受痛苦。”比起憤怒,犯無赦的口氣更接近絕望:“掏心挖肺地對一個人好,最後卻換來這種結局,可見癡情是種原罪,所以修行的人得斬斷情絲才能六根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