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邊長抱住他的頭:“你靠會,靠會,以後沒機會了。”
楊文數眼淚更洶湧了,掙了掙:“真丟人。”
“受不了,這歌有毒。搞得這麼煽情。”劉野往旁邊走,眼眶略紅。
韓碩表情依舊,他或許是班上最正常的一個。
楊文數狀態不對,上台走錯了邊,典禮結束,大家都在和喜歡的老師拍合照,他的情緒還沒從感傷中調整過來。張邊長拉著他去外麵透氣,在門口的時候撞見一個戴帽子的年輕男人。
“周幻大神。”張邊長說。
“他這是怎麼了。”周幻很不解。
“你找付能吧,他在裏麵,”張邊長搖頭,解釋不通,楊文數擋住眼睛,朝他擺手,“趕緊去安慰他吧,付能估計也不好受。”
付能一身學士服,傻傻地站在離門不遠的走廊上,同樣看著台上的人,神情發怔。
“我沒來遲吧,”周幻拍了下他的腦門,“你又怎麼了?”
付能吸了吸鼻子,靦腆地笑著對周幻說:“就是覺得,台上的三個人好神聖。不穿這身院士服不覺得,突然就……唉。”
付能歎道:“我以前夢想過當科學家的。”
“科學家啊……”真遙遠,周幻從小成績差,沒法安慰他。
“成不了科學家,但你以後會成為職業大神,”周幻箍住他的肩,惡狠狠地說,“你別告訴我,你改變主意,打算回去讀研,晚了我告訴你。”
付能笑著歎了口氣,周幻環著他瘦弱的肩不放,拿出手機拍合照:“換個邊,再拍一張。”
手機屏幕裏晃過門口處,一個人影閃過。白t恤,牛仔褲,個子高大。
周幻咦了聲,放下手機,側身看向門口,那裏一個人都沒有。
“剛看到了嗎,好像徐亦。”
“在哪!”付能伸長脖子。
周幻看向禮堂裏黑底學士服的學生,搖頭說:“眼花。他忙得要命,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我看錯了。”
徐亦背靠著牆壁,旁邊一個花壇的葉子擋了他小半個身體。聽完付能的話,‘神聖’兩個字讓他想了又想。
在學校的時候,身份都是學生,沒有高低之分,可一旦畢業,差距就會顯現出來。現實很冷漠。
突然間,徐亦很想陸以哲。
一年前,同樣是在這裏,同樣是或抱怨或不耐,但在音樂響起,抱團哭泣的畢業生。
同樣有人笑著進去,哭著出來。
而那個如今遠在海外,不可能出現在禮堂內的人,參加完畢業典禮,前後情緒毫無起伏。
徐亦調侃他說,你不難過?傷心就說。
當時,陸以哲就看著了眼門內,說:“不會。以後我會是台上為學生撥穗的那個。”
隨意而自信的神采,很吸引人,徐亦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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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禮結束,徐亦跟在董忠磷一行人後麵,直到石化院辦樓下,董忠磷一個人上樓,他才跟了上去。
“董老師好,”徐亦笑著說,“我來,是有件事,想向您澄清一下。”
“是你……”董忠磷認出徐亦,頓時眼皮一跳,氣得臉紅脖子粗。
剛開完畢業典禮回來,董忠磷沒想到能在路上碰到徐亦,他跟這人真沒什麼可說的。
“你過來。”
董忠磷帶徐亦進了辦公室,就對徐亦說:“別坐了,站著說,我半點不想招待你。”
徐亦也不惱,開門見山:“以長騰目前的發展狀況,我當初說的……”
長騰的風評一直不太好,特別是在國內科研圈子裏,更是惡劣。
由於截下專利那事做得不厚道,明麵上的專利所有人董忠磷在公開場合直言不諱,並不看好長騰,引起了一些風波。這對轉產階段的長騰石化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徐亦為公司的事焦頭爛額,覺得有必要來找董忠磷主動澄清一下。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無情地打斷。
“我不管你長騰現在發展得怎麼樣,是快倒閉了,還是怎麼的,都跟我沒關係,”董忠磷憤憤道,“首先作為一個生意人,你連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有,對科研工作者沒有最起碼的尊重,我不管前院長對你的印象怎麼樣,在我這裏,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
“你私下交易,用白菜價買走專利,算你有本事,但我奉勸你適可而止,你換個人吸血,別盯著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