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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白狐的毛爪挪開,葉少卿好笑之餘又覺得有幾分欣悅。

雖然這家夥說話總是嘴毒、大言不慚還端著架子,沒想到偶爾也會說幾句中聽的。

“明明是隻小狐狸,口氣別這麼老氣橫秋。”此刻的葉少卿完全沒有在意,那所謂“屬於它的地方”,於普通人而言是多麼高遠而遙不可及。

夜錚跟著他來到內室,趴在床上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換衣服,葉少卿脫得隻剩一條褲衩,手裏拎著的那套複雜的祭司服,讓他有點頭疼。

“為什麼祭司服設計的這麼保守,就差沒把臉給遮起來了,夏天不會熱嗎?”

好不容易套上中衣、長褲和外套,再束好腰帶,衣扣一路嚴嚴實實包裹至頸脖。

就在葉少卿快要被勒得喘不上氣來的時候,整套祭司服忽然不再緊繃,柔軟的布料順從地服帖在身上,將修長勻稱的身軀完美地勾勒而出,袖口和褲腿的長度也恰到好處。

服色素白,銀線緄邊,領口衣擺處點綴著若隱若現的繁複花紋,淡金色的腰帶中央,鑲嵌著幾顆殷紅欲滴的紅寶石,為素雅莊嚴的祭司服增添了一絲華美和貴氣。

夜錚眯著眼,慢條斯理地道:“設計成這樣自然是有講究的,作為神明的仆從,聖潔的象征,理應拋卻世俗雜念,一心一意醫牧萬民,不能為膚淺的皮相所迷惑,當然遮得越多越好,但同時還要保持作為聖職者的高貴和風儀。”

葉少卿從落地鏡裏瞄一眼夜錚,總覺得這話裏沒有半分對神明的敬意,反而充滿了嘲弄以及諷刺。

他很想問問自己的便宜師父對神明的看法,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他不得不終止了這個念頭。

此刻站在門外的不是別人,正是最近見了他都恨不得繞道走的長纓。

“什麼嘛,師哥要給他珍稀晶核,自己來不就好了,說什麼藝術創作走不開身,非要我親自跑一趟……”

大小姐拎著一個精致的檀木方盒,在門外皺著眉嘀嘀咕咕,從師哥到葉少卿,甚至包括那條狐狸在內,一口氣數落了個遍。

她穿了一條束腰粉藕蓬裙,一頭青絲也精心地用花結綁了,梳得一絲不苟,聽見門內傳來的腳步聲,她急忙從頭到腳再次打理了一遍,確保開門的一瞬間,自己仍保持著最完美的儀態。

“……等等,我打扮給這討厭的家夥看幹嘛?”

就在她一臉糾結,陷入自我厭棄中的時候,咯啦一聲門開了。

室內的燈光爭先恐後從縫隙裏湧出來,被一個身形頎長的身影擋住不少。光線隨著那道身影流動,自下而上露出一襲莊重的祭司白衣,棱角分明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一雙深邃的黑眼,和一對微微上挑的劍眉。

暖黃的燈光給他鍍上一層溫潤的光暈,給人一種連冷漠的眉眼都柔和下來的錯覺,整個人仿佛從教殿油畫裏走出來的一樣,從各個角度詮釋著祭司的高貴與優雅,沉靜與凝肅。

不知是因為這身衣飾與葉少卿格外般配,還是長纓頭一次不帶有色眼鏡仔細端詳對方的容貌,竟怔怔燃望著他,發了好一會呆,連自己此行的目的都給忘得一幹二淨。

葉少卿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是長纓恍惚之間根本沒注意,隻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

砰砰砰……

這小子……竟比師哥還要英俊……

“喂。”葉少卿的耐心已經快要在長纓的傻愣中消耗殆盡,他皺著眉,五指張開在她眼前晃了晃,“醒醒。”

“啊?我……你……”長纓猛地回過神,對上葉少卿疑惑的視線,頓時尷尬地無以複加,一張臉紅得要滴血,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將手裏的盒子拋給他,提起裙擺,轉身就跑。

“……女人心海底針。”葉少卿納悶地撇嘴,拎著盒子,重新關上門。

剛一轉身,就看見夜錚那雙陰測測的狐眼,微微眯起,幽幽地盯著自己,暗金瞳孔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把葉少卿嚇了一跳。

“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怪滲人的……”

夜錚慢吞吞地窩回貴妃椅上,口吻似笑非笑:“她長得漂亮嗎?”

“……啥?”葉少卿莫名其妙。

“我是問,你覺得那位長纓小姐,長得很漂亮嗎?”白狐緩慢地重複了一遍。

葉少卿不是耳背,他當然聽清了,但是實在有點跟不上這狐精病的腦回路:“你幹嘛突然問這個?她漂不漂亮跟我有關嗎?雖然你是公狐狸,人家也不是母狐狸啊。”

夜錚便不再說話,隻是眼神深沉,仿佛籠罩一層看不清的迷霧。

葉少卿將檀木盒放在桌上打開,裏麵的黑色絨皮內襯上,靜靜地躺著一枚紫色的晶核,足有鵝卵石大小,晶瑩剔透,盈盈散發著迷蒙的微光,比世上最稀有的寶石還要攝心奪魄,不動聲色地吸引著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