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顯西討(1 / 2)

由於劉裕等人的奮戰,孫恩的威脅暫時解除了,司馬元顯終於鬆了一口氣。但這番戰亂朝廷控製的地區幾乎全被波及,經過孫恩軍隊與大多數政府軍的來回掃蕩,各地均殘破不堪,百姓逃亡,引發了從三吳到建康的全麵饑荒!建康已經不再健康,地主家也沒餘糧了!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困難也不是無法克服的,一方有難,不是還可以八方支援麼?但幸災樂禍的桓玄怎麼舍得放棄這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他收拾司馬元顯的方法是今天老美對付看不順眼國家時最常用的一招——經濟製裁:桓玄一聲令下,長江航道被封鎖,設立層層關卡,禁止任何人將糧食和其他重要物資從荊、江、雍等州運往建康及三吳。

有了桓玄的雪上加霜,晉朝中央政府更加困難,不論官府和民間,物資都極度匱乏。正常的工資已經發不下去了,司徒以下的高級官員都實行了配給製,每天隻能領到七升糙米充饑。政府軍的普通士兵就更慘了,隻能領到用糠皮和橡果充當的軍餉,食不果腹。麵對如此困難的局麵,司馬元顯依然不願虧待自己,仍舊揮金如土,奢侈放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甚至超過了皇帝司馬德宗的標準。反正那個白癡也鑒別不出生活品位,給他也浪費不是?至於這麼做,別人會用什麼眼色看他,他就不關心了。

司馬元顯,這個原本聰慧的二十歲少年,因為過早地被權力溶液腐蝕,本就不是什麼真金的他已經徹底墮落了。他不知道或者不願意知道,掌權之初獲得的那一丁點兒聲望早被孫恩之亂透支了;他少年得誌,任用群小,瓜分肥缺,早已招來了同樣貪婪的世家大族們嫉妒的目光;他不加節製地窮奢極欲,正讓忍饑挨餓的士民官吏對他滋長著越來越高的怨恨;征招“樂屬”,暴露了他政治的低能,迎戰孫恩,暴露了他軍事的低能,而這些都已被心懷叵測之輩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他隻是一頭紮進身邊的馬屁軍團們用諂媚建成的“蓋世英才”的幻境中,繼續自欺欺人。

見到這樣的“喜人”景象,桓玄覺得自己趕超父親成就的機會來了,不過他很小心,先用筆杆子進行一番輿論攻勢,試探一下再說。一封問責信就此送向建康:“此次盜匪進逼京都,幾乎社稷不保。隻是因為逆風阻撓,前進困難,後來又因為連綿大雨,糧食吃盡,才不得不退,並不是被朝廷打敗的。當初,王國寶死的時候,王恭並沒有乘機接管朝政,足以證明他對朝廷的忠心和對會稽王的敬重,可你竟然指控他叛逆,加以殺害!到如今,竊據國家要津的各級官員中,人望美譽堪比王恭的,還有誰?並不是這樣的人再也沒有了,而是這樣的人得不到應有的信任和重用,這就是造成此次大禍的根本原因!朝中的官員們,統統敢怒而不敢言,我因為正好在外地任職,所以才敢實話實說!”

雖然收信人一欄寫的是會稽王司馬道子,但首先看到信的人當然是司馬元顯。不難想象,看過信後,會稽王世子臉上那又驚又怒又怕的表情,於是立即招來馬屁軍團中含金量最高的馬屁精——廬江太守張法順商議對策。張法順說:“桓玄繼承父輩留下的資望,一向有雄豪之名,現在又兼並了殷仲堪和楊佺期,已獨霸荊楚之地,殿下還能控製的地方就隻剩下三吳了。可偏偏又發生孫恩之亂,使得東邊郡縣殘破,民眾傷亡慘重,公私困乏。桓玄定然會利用這個機會作亂,這正是讓我深感憂慮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