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領了顧青禾到顧滿庭書房門口就退下了。門口站著的是顧滿庭的心腹手下顧崇,三十多歲的顧崇麵容冷峻,他腰掛長劍,手搭在劍柄上,隨時都能拔劍相向。
“七小姐,老爺在裏麵等你。”
“嗯。”顧青禾頷首,從容不迫地踏進書房。
書房很大,最吸人眼球的是入門左邊整齊羅列的擺滿書籍的七八排書架,其次則是書房上位的寬大書桌,而右邊則布置成了會客室,鋪著地毯放著矮桌蒲團,一套青花茶具整齊地擺放在矮桌上,繚繞的白霧從茶壺嘴升起來。
“過來坐吧。”水霧繚繞中,顧滿庭在矮桌旁正襟危坐。
顧青禾毫不拘謹,在顧滿庭對麵坐了下來,輕叫了一聲爹,便等著顧滿庭的下文。
顧滿庭麵色平常,不顯山不露水,他端起茶壺,邊斟茶邊道:“這裏沒有旁人,說吧,你是誰?”
顧青禾冷笑一聲,神情甚是悲涼:“爹,你就這般不待見女兒?”
顧滿庭將茶杯輕放在顧青禾麵前,抬眼凝視著青禾,把她每一絲表情都看在眼裏:“我女兒青禾可不會摔打姐妹,更不會伶牙俐齒地算計姨娘,甚至是算計親爹。”
顧青禾不懼顧滿庭的審視,從容淡定地對上顧滿庭的目光。她占了顧青禾的身體,擁有的顧青禾的記憶,在這個世上,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會是顧青禾,所以她沒有必要心虛,更不會心虛。
“爹要的不正是這樣的女兒嗎?”顧青禾麵露悲切委屈,“青禾軟弱,卻不笨。娘去世後的這些年來,我守著娘給我的教誨,憑著良心做人,可到頭來得到的卻是爹的失望與姨娘庶姐妹的欺辱。”
顧滿庭沉默,心底湧出一抹酸澀。他也曾年少輕狂過,他曾經那般愛那個叫蕭若蘭的女子,可在仕途上一路走來,終究沒能抵過權勢的誘惑,涼薄了情意。
“我原本隻求著守著娘留下的蘭苑,安靜地過活下去,可姨娘們並不這樣想,在宴會上動手腳讓我出醜,讓爹你對我徹底失望。”顧青禾說到此,蒼涼地輕笑了一聲,“青禾是真的以為大姨娘是背著你來搶占蘭苑的,畢竟青禾相信爹是愛著娘親的。所以,就算是青禾拚上這條命也要同大姨娘鬥到底保住蘭苑!可現在看來,原來真的是爹下的命令呀。”
顧青禾神情悲涼,語氣愴然,雙眼中甚至還帶了些淚花,好似在強忍著淚水一般。顧滿庭看得心疼,她畢竟是若蘭的女兒,那個他最愛的人的女兒呀。
顧青禾忽而冷厲了神色,道:“爹,青禾絕不會放棄蘭苑,也不會再像從前那般任人欺淩。如果爹爹還執意要青禾搬出蘭苑,除非從青禾的屍體上踏過去!”
“胡鬧!”顧滿庭厲聲卻又不失關懷,“昨日我說了這蘭苑是你的,就不會再有人來趕你出去。”
顧青禾雙眸中淚光閃爍:“謝謝爹,娘若是在天有靈,也該安心了。”
顧滿庭不置可否,低頭品茶,再開口已是另一個話題了:“青禾,下月中旬,皇上將帶著皇子及重臣去鹿山狩獵避暑,女眷也可隨同前去,到時候你也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