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塔。你的愛情生活怎麼樣?”他問。
“很好。”我說。
“他在多大程度上感覺到你的冷淡?”他問道,一邊把餅幹浸到茶裏。
“我並不冷淡。”我說。
“可也許你對那年輕人沒有你讓人們相信的那麼著迷。”他說。
“誰說的?”我說。
“我說的,”總統說道,“如果我是唯一懷疑的人我就不會到這來了。那個漂亮的表兄怎麼樣?”
“我不知道……我不……”和斯諾總統談起我最關心的兩個人以及和他們的感情問題,讓我極為反感。我不知該說什麼。
“說吧,伊夫狄恩小姐,如果我們的談話沒有達成令人愉快的共識,我可以輕易地把他殺了。你每到星期天就跟他鑽到林子裏,對他真沒有好處。”他說。
如果他連這個都知道,那其他的他還知道什麼?他是怎麼知道的?很多人都有可能告訴他我和蓋爾星期天去打獵。我們每次打完獵滿載而歸時,從不避人耳目,不是嗎?多年來不都是這樣嗎?問題是對於在遠離十二區的林子裏發生的事他知道多少?應該肯定他們沒有跟蹤我們。或者,他們跟蹤了?這似乎不大可能。至少不會是由人來跟蹤。那麼是攝像機?直到現在,我從來沒想到過這個問題。林子一向是我們最安全的地方,是凱匹特影響不到的地方,在那裏我們可以無話不談,做真實的自己。至少在饑餓遊戲之前是這樣的。如果從那時起,我們就被監視,那他們看到了什麼?兩個人一起打獵,說些對凱匹特叛逆的話,就這些,沒有情話,這也許是斯諾總統想要聽到的。我們不可能遭到這種指控,除非……除非……
隻有一次。這是第一次,也是意外的一次,但確是真實發生的事。
在我和皮塔回到十二區以後,我連續幾個星期都沒有單獨見過蓋爾,因為有很多必須舉辦的慶祝活動。首先是隻有高層人士才被邀請參加的慶功宴,另外,全區的人可以享受假期,假期裏可以享用充足的食物,還有凱匹特派來的演員為大家表演。再有就是“禮包節”,這是十二個“禮包節”中的第一個,每個人都可以收到裝滿食物的禮包,這也是我最喜歡的節日。在這樣的日子“夾縫地帶”挨餓的窮孩子們手裏都可以拿到蘋果醬、肉罐頭、甚至糖果。在他們的家裏也有禮物,那就是成袋的穀物和成桶的食用油。他們在一年中的每個月都會收到這樣的禮物,這也是我贏得比賽以後感覺最好的時候。
所以在慶祝儀式上、各種活動舉辦期間,都有記者記錄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和皮塔在一起,為了觀眾而親吻,根本沒有隱私可言。幾周後,漸漸平靜下來,攝影記者和文字記者逐漸撤離,皮塔和我之間從此也恢複到以前的平靜關係中去。我的家人搬到勝利者村的新家。十二區的生活也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工人下井,小孩子上學。我一直等,等到一切恢複正常之後,在一個星期天的早上,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我就爬起來朝林子走去,我沒告訴任何人。
天氣仍然很暖和,所以我不需要穿夾克。我在一個大包裏裝了許多好吃的,有凍雞、奶酪、烤麵包和橘子。在舊家裏,我換上了靴子。和往常一樣,隔離網沒有通電,我很容易就爬了過去,在樹洞裏找到弓箭。我來到我們通常會麵的地點,就是在收獲節那天早上分食早餐的地方。
我等了至少兩個小時。在等待中,我慢慢覺得,經過過去的這幾周,他已經放棄了再和我見麵的想法,他已經不再在乎我了,甚至開始恨我。一想到要失去他,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唯一可以對之敞開心扉的人,我感到難以忍受的痛苦,這痛苦超過了我所經曆的一切不幸。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簾,我的心頭堵得難受。
當我抬起頭時,卻看到他就站在那裏,在離我十英尺遠的地方,正看著我。我想都不想,一下子跳起來,撲到他的懷裏,又是哭又是笑,激動無比。他緊緊地抱著我,致使我連他的臉都看不到。他久久地抱著我不肯鬆開,最後要不是因為我不可思議地大聲打嗝,需要喝水,他還把我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