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衣服都是我設計的嘍?”我說。
“不,你很渴望能為自己設計服裝,成為像我一樣的設計師,我是你心目中的英雄。”西納說道。他隨手遞給我一遝卡片,“在攝影師拍攝服裝的時候,你要照著這上麵的文字念。盡量顯出你很認真的樣子。”
正說著,艾菲·特琳奇出現在我的麵前,她頭戴南瓜色的假發,特別惹眼。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她上來吻了我的兩頰,一邊揮手示意讓攝影記者進屋,同時讓我站在拍攝的特定位置。在凱匹特,我們的行程都靠艾菲安排,所以我也盡量配合她。接下來的時間,我像一個木偶被擺來擺去,時不時拿起一套服裝,說著一些類似“您不覺得這套服裝很可愛嗎”之類的廢話。我以輕鬆愉快的聲音把西納卡片的話讀出來,錄音人員把這聲音錄下,之後在剪輯時把聲音加進去。然後我被趕出房間,以便錄製人員靜靜地拍攝我或者說西納設計的服裝。
波麗姆為了今天的活動早早就從學校回來。此時,她正站在廚房,被另一組人員采訪拍攝。她穿著和她眼睛的顏色很搭調的天藍色上衣,顯得很可愛,金黃色的頭發用同色調的發帶紮起來,梳到背後。她腳穿一雙雪白而光亮的靴子,身體略向前傾,好似展翅欲飛的鳥兒,很像——
天哪!我的胸部好像突然遭到了重擊!這刺痛是那麼的真實,我不禁向後趔趄了一步。我閉上眼睛,眼前出現的不是波麗姆,而是露露,那個來自十一區,在競技場曾做過我的搭檔的露露。她會飛啊,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攀援最細的樹枝,露露,我沒能救了她。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我腦海裏浮現出她腹中插著矛躺在地上的情形……
還會有誰在凱匹特的報複中死去,而我又無力救出?如果我不能令斯諾總統滿意,還會有誰為此而死去?
這時我意識到西納正在把一件皮毛大衣披在我的身上,我抬起手臂,感覺到一件裏外都是皮毛的衣服裹在我身上,這是一種我沒見過的動物皮毛。“是白貂皮。”當我撫摸著白色衣袖時,西納對我說,還有皮手套,一條鮮紅的圍巾,耳朵也被毛茸茸的東西捂住了。“你會把耳罩重新帶入時尚的。”
我討厭耳罩。戴上它就聽不清聲音,自從上次在競技場一隻耳朵失聰以後,我就更討厭這東西了。我在獲勝以後,凱匹特幫我恢複了聽力,可我仍時不時地在測試自己的聽力。
媽媽手裏捧著什麼東西急匆匆地走過來。“祝你好運。”她說。
是馬奇在我參加饑餓遊戲之前送給我的帶有一隻嘲笑鳥的純金環形胸針。我曾想把它送給露露,可她不肯要,她說正是因為這胸針她才信任了我。西納把胸針別在我圍巾上。
艾菲站在一旁一邊拍著手一邊說:“大家注意了!下麵我們就要進行第一次室外拍攝,兩位勝利者首先互相問候,然後就將開始這次美妙的旅行。好的,凱特尼斯,好好笑一笑,現在你很激動,對吧?”接著,她就一把把我推到門外,這麼說一點也不誇張。
這時雪下得更緊了,我眼前一片模糊,接著,我看到皮塔從他的房子裏走出來。此時斯諾總統的話在我腦中回響,“讓我相信你。”我明白,我必須做到。
我朝皮塔走去,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接著,我好像等不及的樣子,朝皮塔跑過去。他抱住我,在地上打起旋來,卻不小心摔倒在地——他仍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假腿。我們一起摔倒在雪地裏,我壓在他的身上,接下來,是我們幾個月來的第一次親吻,在這一吻裏夾帶著大衣上脫落的毛發、雪花和口紅,除此之外,我可以感到皮塔的吻與以前一樣熱烈。我知道自己不再孤單。盡管我傷害了他,他卻並沒有讓我在攝像機前暴露,沒有因為對我的怨恨而給我虛假的吻,他仍在為我遮掩,就像那次在競技場一樣。想到這兒,不知怎的,我很想哭。可我沒哭,我把他從雪地上拉起來,用手臂挽起他的胳膊,高高興興地踏上了我們的旅程。